<>黎琦玉从小是看着《女诫》长大的,男人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惊世骇俗之语。
她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光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从小便教育她女子无才便是德,母亲在更是她出嫁之前一遍一遍强调要懂得三从四德,可这些她奉为真理的准则,怎么在男人的眼中就变得一文不值了呢?
黎琦玉只觉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遭受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敢去直视男人的眼睛,生怕在其中会看到自己的胆怯,所以她转身快步地离开了玉莲池,男人并没有再纠缠,可她却无法摆脱自己的心乱如麻。
直到回了吟月宫,她才发现采月和采梦并没有跟在她的身后,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才回来。
“你们跑哪儿去了?”
“娘娘,奴婢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对奴婢们下了药,奴婢明明亲眼看着您过去了玉莲池,可等奴婢刚想要靠近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怎么地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站在音乐宫的门口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从前的话,黎琦玉也是不信的,可现在她却能确定这件事情只有那个男人能做得出来。
黎琦玉没有办法向她们解释,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她们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她有心事呢?
采梦和采月识相地没有继续过问,黎琦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脑海中不停回放着男人的话,她知道权力的重要,却从来没想过女人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超过男人。
她如果把这些话说给另外的人听,对方一定会以为她疯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大逆不道!
黎琦玉几乎能够预见自己的下场,怕是就连她的父亲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但正因如此,她才开始好好想了想男人的话。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人下毒的命运。
这是个很好的例子,提醒黎琦玉,后宫的女人地位再高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始终要受人摆布。
可哪一个女人都不能免俗,她们向往着荣华富贵,只要进了宫,入了皇帝的眼,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如今吟月宫里的金银珠宝,若是变卖成银子,足够让一户普通人家吃喝不愁地过完一辈子?可在宫里,她依旧只是个嫔。母家的势力也微不足道,假如她舍去了皇帝的恩宠,日子恐怕只会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难熬。
当初之所以会进宫选秀女,是想着不用再给家里造成负担。父亲是清官,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油水,继母又生下了好几个弟弟妹妹,一家人靠着那点微薄的俸禄还要养活着她,黎琦玉心中过意不去,再加上外人把宫中纸醉金迷的生活描绘得太好,她又不小心爱上了那个站在最高点的男人,所以一切看起来都好像都是命中注定。
如今要她推翻自己的命运,或者说主宰自己的命运,黎琦玉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男人并没有限定期限让她思考问题,所以还有很多思考的时间。可谁知道,萧正渊却间接地帮她做了决定。
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萧正渊的好心情,皇后被下毒的事情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他便命人在乾坤宫安排了一场歌舞,美其名曰,为皇后冲喜祈福。
黎琦玉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许是连日来吃了太多的滋补品,肌肤越发得白皙莹润,只见她乖顺地坐在那,圆圆的猫眼儿惹人怜爱,萧正渊的注意力不禁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黎琦玉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的一瞬间正好和萧正渊四目相对,他眼中浓浓的兴味就像她第一次侍寝的当晚,让她不由地羞红了脸颊。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缓缓响起,婷婷袅袅的舞女鱼贯而入,个个身姿曼妙,穿着白色的纱裙,巧笑倩兮。
可再美的歌舞,于黎琦玉而言都如同这桌上的美酒佳肴一般索然无味。但萧正渊,似乎一副很满意的样子,让她心里不禁微微泛苦。
这时,突然笛声渐急,一道红色的身影悄然出现,站在舞群的中央,仿若画龙点睛之笔。
只见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同为女人的黎琦玉都忍不住被吸引,更别说是在场唯一的那位男人了。
她看着他,他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美人,仿佛她的举手投足都牵动着他的心弦,整个人都被迷惑住了。
一曲舞毕,他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掌声,眼中更是充斥着炽热的光芒。接下来发生的事,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料想得到,他召了那位红衣舞女侍寝。
萧正渊享受着欢愉的同时,黎琦玉回到宫里却未眠。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侍寝,可眼睁睁地看着萧正渊的怀里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所谓的三从四德都只是在束缚女人,男人却能名正言顺地享受着三妻四妾!
黎琦玉以为她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实际上等她亲眼看到那一幕,她突然能够明白曼妃她们嫉妒的心理了。
当初她们视她为眼中钉,大概就是因为她了萧正渊太多的时间,结果现在他有了新欢,自己也成了旧爱,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黎琦玉的脑海中不停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话,若是她真的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悲?
如今的她就像被放置在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能力,谁都有可能成为刀俎,万一不小心踏错了一步,等待着她的只有万丈深渊。
所以她会这样想,是因为她还是被那个男人蛊惑了,是吗?
黎琦玉不禁苦笑着,连眼角滑落的泪都是苦的。她明明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所安排。所谓的主宰,恐怕只是她从一个三从四德的宫妇,变成了听他话的傀儡。
可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就算她不能萧正渊比肩,说不定还是有可能做到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满脑子充满着这样的想法,黎琦玉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或许当初她入宫门就是错的,若是当年她选择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嫁了,大概就不会她现在这样如履薄冰地生活。可无法改变的还是丈夫的三妻四妾,但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只是个窃罢了。
翌日清早,正逢初一,去明玉宫请安的队伍中,多了一位于美人。
只见她意气风发的模样,颈边还有一处明显的吻痕,她不曾遮掩,想必是故意给她们看的吧。但可惜这样的小手段,就连黎琦玉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是贤妃娘娘了。
惠妃却见不得她这副张扬的模样,冷冷地开口道,“在宫里生活,可不是你从前在那些小地方生存,既然都被封了美人了,注意仪表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本宫来告诉你吧?”
于美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只不过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倒瞧不出一二,可眼神到不甘得很。
“你进了宫,大家便一同是姐妹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本宫或者在场的其他嫔妃给你指点一二,只是在宫中生活,切记要谨言慎行,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看起来这个于美人的宫中生活不会太悠闲了,萧正渊越是宠爱她,她的日子越难过,黎琦玉透过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可她却一点也不同情她,都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只看她到底能不能从水深中挣扎出来。
“身体不适,宫里的嫔妃都去轮流侍疾,于美人虽是新人,也该有所表现,不如这段时间就让她去好了。”惠妃如此提议道,分明是要给于美人一个下马威。
“也好,于美人正好借此熟悉熟悉宫中的环境。”贤妃更是没有任何意见,说不定皇后见到了新人,真能起到冲喜的效果呢。
于美人新进宫,还不知皇后中毒一事,但闻此言,却也知道落在她身上的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偏偏还没有拒绝的权利,此时的于美人盯着最先开口的惠妃,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
“你不乐意?”惠妃挑了挑眉“刚入宫就想着鸠占鹊巢,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惠妃说得太过直白,颐指气使地看着她,“就凭你一介舞女,当真以为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吗?”惠妃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只会讨好男人的妓子,出身低下,和她们同生活在宫里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谁知于美人一时气不过,竟拂袖离开,留下明雨宫的众人,都等着继续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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