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将大吃一惊,心中更是惊疑万分,盯着江鱼喝道:“叛军到底有多少人?”
江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假装说不出话。
时间拖得越久越好,碧悦和乡亲们才有时间逃走。
那金将忍不住焦躁,怒喝道:“哭什么,狗东西,混账,没出息!你瞅你那熊样,哪里还有一丝我女真男儿之气概,哪有半点我大金铁骑之威风?再敢哭嚎,老子立马斩了你!”
江鱼身子一震,全身发抖,等时止住哭声,抬起头,满脸惊恐,傻愣愣望着那金将。
那金将怒喝道:“混账东西,叛军究竟有多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详细报来!”
江鱼又是身子一震,更加惶恐,结结巴巴道:“数……数不清楚,黑夜之中……密密麻麻……估摸着怎么……也有万把人……,他们凶暴残忍比咱们都厉害,把我们数百兄弟抓住,一个个砍断手脚,都丢入火里,活活烧死了,烧死了,几百个兄弟啊,就这样活活被烧死了……呜呜呜……”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大声哭泣起来。
那些金兵听到江鱼这话,都是大惊失色,心中惊惧,面面相觑。
江鱼边哭边偷眼看,眼见金兵个个变色,人人惊心,知道自己这番表演这番鬼话已经起了作用,金兵军心已乱,不由心中暗喜,又是好笑,眼看自己计谋得逞,哭得更是来劲。
那金将大吃一惊,脸上变色,抬头盯着前方,眼看前面大火熊熊,火光冲天,不由得心中暗惊,心道:“花儿呼哧这小子跑回来报信,说是只有一个敌人,一人就将将他们数百人打入大火烧死,他们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这怎么可能?老子本就不信,多亏眼前这小子报信,原来有上万叛军聚集于此,怪不得能全歼我大金数百精锐,原来如此。花儿呼哧这小子看到叛军势大,竟然临阵脱逃,当了逃兵,真是该死!最该死的是这小子为了掩盖丑行,竟然谎报军情,差点害死老子!叛军人数上万,又都是些亡命之徒,打起仗来又都不要命,老子这三千人马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想到这里,后背发冷,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举凡人性,一无所有之际,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情急而拼命,锐意进取,毫无所惧,一旦脱离苦海,过上好日子,那就本性暴露,耽于享乐,好逸而恶劳,再无昔日锐气狠劲。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正是如此。
靖康之变后,金人占据中原,花花绿绿世界,美食美景美色,早就让他们迷失,全无昔日锐气。
非但女真大金,百年后的蒙古人亦是如此,蒙古立国之初,人人勇悍,个个拼命,所谓一万蒙古人便可横扫天下,绝非虚言。南宋半壁江山,契丹辽国,党项西夏,大理段氏,西藏吐蕃,尽皆亡于其手,非但如此,蒙古人远征欧洲,杀得当时欧洲各国溃不成军,尸横遍野,欧洲人称蒙古人为“上帝之鞭”,意思是蒙古人是上帝派来惩罚他们的罪孽的神兵天将。蒙古人的厉害,可见一斑。
然而到了后来,蒙古人一统天下,建立大元帝国,重蹈女真覆辙,短短百年便威风不再,所谓蒙古铁骑转眼已成昨日黄花,不堪一击,被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等各路义军打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朱元璋剪灭群雄,一统天下,建立大明王朝。
如今金人耽于享乐,贪生怕死,这金将自不例外,心中惊慌,转头喝道:“那个报信的花儿呼哧呢,速去传来见我!”
他身后一个副将应声道:“将军,花儿呼哧惊吓过度,一路跑来报信,已经虚脱,正在后队随军进发。”
那金将怒喝道:“还不速去传来见我!”
一个传令兵大声应诺,急忙催马奔向后军。
那金将转头瞪着江鱼,怒喝道:“混账东西,还不收起你的马尿,再敢哭嚎,动摇军心,老子立马将你斩首示众!”
江鱼身子大震,浑身颤抖,急忙住口,低着头,不敢出声。
只听脚步声急响,几个金兵抬着一副担架急急奔来。
那金将不等那几个金兵放下担架,瞪眼瞅着担架上那人,怒喝道:“花儿呼哧,你不是说只有一人,就将你们数百人打入火海,活活烧死么?为何这人说是有上万叛军聚集一起,才将你们数百人歼灭?”
那花儿呼哧惊吓过度,一路狂奔,没命奔逃,好不容易逃到金营报信,又惊又累之下,竟而虚脱,躺在担架上随军进发,想睡觉,可是一闭眼,眼前就出现今夜那个画面,一个白衣少年犹如神兵天降,杀神降世,身形飘忽飞舞,势若猛虎,形如鬼魅,举手投足就将自己数百个弟兄打入火海,被大火活活烧死,那些人临死前的惨状,一声声的鬼哭狼嚎,似乎还在耳边响着。
花儿呼哧想着想着,身下一热,竟然又一次吓尿了。此时他已经脱险,又是在自家大军队伍中,一想起来,仍然吓成这样,可见江鱼的恐怖给这厮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江鱼心念电闪,听那金将这话,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一时疏忽,竟然放跑了一个漏网之鱼,心中暗自懊悔,心念一动,瞬间已有主意,不等花儿呼哧开口,抢先一步怒喝道:“花儿呼哧,原来你小子在这里,你这个逃兵,眼看叛军人多势大,你就当了逃兵,只顾自己逃命,你这个懦夫,狗贼,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说罢,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更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假做一副义愤填膺样子,朝着担架上的花儿呼哧扑去。
这招就叫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猪八戒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浑水摸鱼。
抬着花儿呼哧来的那几个金兵见状,急忙挡在前面,拉住江鱼。
江鱼被两个金兵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兀自怒睁双目,眼睛冒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花儿呼哧,似乎随时要扑上去拼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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