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南风背对着大堂门口,等人期间抬头看挂在大堂中间的匾,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劫富济贫,原本只是装饰,并没有什么要义,代表不了她的立场。
可她什么都没干,外面谣言却传得沸沸扬扬,说销声匿迹的青龙派又出来活动了,在烨然道劫掠过路的商队,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抢劫无辜的各路商人,连官兵都杀了一波,甚至惊动了朝廷,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起初她没当回事,觉得谣言嘛,清者自清定会不攻自破,可后来出动了雁门,范南风才开始怀疑,是不是手下人不太干净,背着她在外面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为了求证,她把青龙派几位头头聚在大堂,打算一个一个盘问。
四个头头很快得令来了,传话的诸葛暗站在她身边,对她说道,“大王,人来齐了。”
“嗯,”范南风背着手转过身来,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我两月前让你们兵分六路去打探我派的名声,没有名声的话给你们留了发挥空间,要的是一听到青龙派三个字就闻风丧胆,现在外面是怎么说我们的?烧杀抢掠,全是小毛贼才做的事情,我们是毛贼吗?烨然道商队被劫,你们谁干的?”
她先是看向大头头,大头头一愣,“老大,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只做替人消灾的事,打劫商队看不上的。”
范南风继续看向二头头,二头头神情激动:“老大,你是知道的,我只管寨中人员训练,打劫商队抽不出身的。”
轮到三头头,他翻了个白眼,“老大,你是知道的,寨中我最和善,讲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是不会主动打劫的。”
四头头往前一步,“老大,这还不明显吗,明摆着有人诬赖给我们,好让雁门出面,谁不知道雁门是名门正派,它出面的事情都算替天行道,可其他派的目的就有待思考了,其他派想合力剿我们,为的就是我们手里的玉王令。”
眼看着地位岌岌可危,诸葛暗赶紧接话,“大王,雁门还未出手,在这之前我们只要找到真正的劫匪,追回那些货品,一切就能说破了。”
范南风可不会好心到去追回货物,只感兴趣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找一队人跟着我,今天就出发,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在背后作乱。”
烨然道地处崇山峻岭之间,是萧国东北方向的邻国进入的唯一通道,商队往来只开通一年有余,又因多野兽少人烟,入关之后的队伍宁愿绕远路也不愿选烨然道,不选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容易受劫。
这是萧国的特色,朝廷与江湖派首有所合作,且达到了微妙的平衡,故而江湖中大到占山为王的山匪,小到窜林变动的流寇,都不会轻易截入关的商队。
“尽管商队都是肥肉,干一票能吃三年,可大家都不会去动,偏偏青龙派无视规矩,敢打破维持很久的传统,让朝廷和江湖帮派关系紧张,也太无法无天了!这次武林各帮派出力剿它,我们要赶在各家前面,先灭了它杀了马良,才能先得玉王令!”
范南风和四位头头身处烨然道附近唯一的一家客栈风雪楼内,吃饭的同时,正巧听到身后六人一队的队伍的闲谈,忍不住就嘲笑了一声。
这一声虽小,却被耳尖的六人听到,最冲的一个刀出鞘就要架上范南风的脖子时,又被老四防守的剑撞开,转瞬之间,四位头头与六人同时拔剑相指。
前一秒各不相干还在喝茶,后一秒两伙人就亮了家伙,好像马上就能开打,可客栈其他人只是看了看,而后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
敢开在人迹罕至野兽繁多的地方的客栈,店老板和客人都不是善茬,老板拿着算盘,过来先算好损失,说了句‘输的人赔偿’后,又站回了柜台。
范南风转过身来,用手里的扇子拨开了老四的剑,示意他们收手,“各位,火气别这么大嘛,我也是好心提醒一句啊,免得去了白白送人头,活着不好吗非要寻死?”
六人其一接道:“寻死?怎么说?”
范南风笑了笑,“听说青龙派大当家交友甚广,暗影杀手与他称兄道弟,寇星山三十六寨主与他交情不浅!你们竟然还想着取他性命,你们的脑门真是天下第一铁!想血洗大易宫的最后都被血洗了,争王令的几位这会说不定已经在奈何桥喝上汤了,你们还敢往上凑?别想不开了,青龙派可是江湖百慕大,百慕大知道吗,有去无回的地!”
客栈里大约十二三人,此刻都放下了筷子听着她继续,六人头头眼神一凛,低声道:“你怎么就断定我打不过他?你觉得我们不堪一击?”
“哎我可不是说你,”范南风打开扇子,在十一月的天里悠闲地扇了两下,“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