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经宇甩手离开的时候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鸟,恨不得嘴里吐出一团火一把烧了整间宅子。
到头来,他费尽心思拉来的团队赛,还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看着儿子咆哮而去的跑车背影,樊洪轻轻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面上却是分好不露,“来人,先带瞿雪跟那边的先生下去包扎伤口。至于陆小姐……”
他的话音一顿,神色间又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我的眼镜坏了,可能需要去配一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告辞了。”秦卿截断了他的话,微微欠身,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一般礼貌打了招呼后便带着人想要离开。
倒是向来行事诡异的魔术师相当配合地留了下来,表示处理完伤口再回去,自己会注意安全。
秦卿也没勉强,协同崔佳丽先乘车离开,在后视镜里看着逐渐缩小的别墅背影,眉心猛地皱了起来。
赌王看她的那个眼神,让她感到很不妙。
樊家别墅的二楼客房,家庭医生给两间房间的伤患处理好伤口后离开。
瞿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理好头发,摸了摸脸上包裹着纱布,眼神幽暗了一下才下床穿鞋走向门外。
大门打开,走廊里空荡荡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相信无利不起早的樊家人已经尽数离开,这一次比赛会让继承人的站队出现新的局面。
其实樊经宇跟詹辰谁掌握大权对她都无所谓,左右樊家不过只是一个平台,一个测试的平台……
这般想着,她神色冰冷地抬步就走了出去,到了楼梯拐角的地方,原本安静无声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句。
“手还好用吗?”
尖锐而变调的诡异男声犹如鬼魅,瞿雪并不害怕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可是……
“什么人!”她猛地转头一身大喝,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反手就是急速直冲袭向了发声处。
“唔。”阴影里的人堪堪一避却还是不免被击中了心口,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一道极为细小的丝线割上了瞿雪的腕口。
后者一惊,迅速用匕首切断了丝线,也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竟是让对方给逃了。
哒地一声,慌乱之间,对方身上掉落了东西,瞿雪看着楼梯口一晃而过的黑影,弯腰捡起了遗落在地上的——小丑面具。
摩挲着面具上滑稽的表情,瞿雪不会忘记刚才少女就是戴着这个东西打伤她的,如今这东西只有一个人拿着,再联想起比赛的时候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刚刚那句话,瞿雪心头倏地一沉。
秦卿匆匆先回了一趟别墅,紧急想要送走秦凤娇。
“小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秦凤娇刚买完菜回来想做饭,东西还没放下就被进门的少女拉到楼上收拾东西,见到对方的神色,她心里也是阵阵打鼓,“要走我们一起走,你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自打知道她调查秦晚的事情后,秦凤娇一直在心底隐隐担忧会出事。
“没事,凤娇姨,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会回内地。”秦卿并没有打算跟她说实话,拉着她的手一边吩咐电话那头的属下立刻订机票启程。
赌王既然已经看到了她的脸,看样子十有八九是起了疑心,这时候秦凤娇不能再暴露。
两人穿过大厅,花园,刚走到铁闸门,一直在别墅附近秘密保护的车辆开过来。
秦凤娇刚进车后座,还扒着窗口想开口劝说,突然就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了警笛声,红蓝交错的警示灯晃得人心惊胆战。
印着警徽的车辆迎头就堵住了刚要启动的车子,从车上下来两名便衣的刑警,目标明确地朝着少女走了过来。
“陆云月,我们是大堂区警署刑警大队的,现在怀疑你跟四年前一宗凶杀案有关,请你现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对方掏出证件,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另一个则是拿出了别在腰间的手铐。
凶杀案?秦卿眉头轻蹙,冷静道:“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此时她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新的眼镜,依旧是那身干净纯洁的白裙子,看起来文文静静,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生。
对面两个刑警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禁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缓和了神色,解释了一句,“是这样的,我们警署收到一份报案材料,上面指控你参与了四年前在大堂区郊外的一起凶杀案件,死者名字叫封月。”
秦卿的心里蓦地打了个突,还没开口,原本上了车的秦凤娇推开车门就冲了下来。
“你们刚刚说谁?封……封月?”
秦卿见状就知要坏,眼明手快先把人一把拉住,“凤娇姨,你先上车,这边我会处理的。”
她扣着对方的手臂用了些许力道,一下惊醒了慌神中的女人,意识到眼下的状况,急忙住了口,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
“你是陆云月的家长吗?鉴于她刚刚成年,我们需要你配合前往。”两位刑警瞧出了端倪,一左一右上前围住了一老一少。
“去,我去,她不会杀人的,她是个好孩子。”不等少女阻拦,秦凤娇已经抢先答应了下来,并且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矮矮胖胖的身体牢不可摧地守护着她。
直到上了警车,听见少女的叹气声,秦凤娇才踌躇地握着她的手,低声恳切道:“我知道这样会给你添麻烦,但我已经弄丢了你一次,你要是再出事,我一个人在内地又该怎么活下去呀……”
十八年前的一场错过,她在澳门漂泊了十八年,如果再失去秦卿,她又该何去何从。
秦卿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头发上,见到几丝隐匿在其间的银白色,终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凤娇姨,很多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担心。无论你听到什么,都只要相信我就好。”
“好。”秦凤娇握紧了她的手重重点头,看着前方呼啸而过的景色,内心却还是止不住地惶恐。
她觉得平静的生活,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