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回绝:“不行,这枚玉佩雕刻精美,又佩戴在你腰间,对你而言定然是地位的象征,我万万不会收它的。”
镜怜忍俊不禁,说道:“你真会胡思乱想,这枚玉佩不过是我父亲亲手雕刻,赠予母亲的定情信物,父亲临死前将魔力封存在了这枚玉佩上,才不是什么地位的象征。”
闻言,我更是坚决抵制了他的相赠:“那我更要不得了,这枚玉佩可是你父亲赠予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又封存了你父亲毕生修为,我与你并非沾亲带故,你赠予我便是大逆不道。”
镜怜倏然凑近我的脸颊,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将这枚玉佩赠予我未过门的娘子又何不对,算哪门子大逆不道?”
我眼神躲闪不及地往身旁挪了挪,苛责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镜怜眼神黯沉了几分,随后坐直身子,调侃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真真无趣,难怪夙沙会对他那位的红颜知己念念不忘。”
我情不自禁红润了双眸,嘴硬道:“我才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镜怜双臂撑在身后,惬意自在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同你说说他们的故事呢,看来我只好讲给越禾她们听了。”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你之前认识他们?”
镜怜啧啧几声,说道:“我与夙沙倒是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敌对,至于他的风流韵事,我呢,也是背地里打听了不少,他与他的红颜知己的爱情那叫一个可悲可叹。”
我欲言又止,算了,还是讨个清净,莫要自讨吃苦。
镜怜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问道:“小千,你可有想过夙沙为何能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我回道:“他说过他是妖尊的军师,受万人敬仰,自然与青丘女帝平起平坐。”
镜怜窃笑,回道:“几千年了,我可从未听说过妖界有什么军师。”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不是军师早与我无关,我乏了,我要回去歇下了。”
我怕我再听下去,我强忍着的泪水会彻底崩不住。
镜怜临走前,不忘拿走那只猪灯笼。
深夜我辗转难眠,直至一只湛蓝色的蝴蝶从半掩着的窗户飞了进来,我轻轻触碰,它竟然在我眼前化作了一行字。
“魔界边境,请来一叙。”
然后字烟消云散。
我沉思了片刻,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魔界的边境是戈壁,戈壁下方的缝隙是川流不息的岩浆。
我张望四周,莫说人了,就连飞禽走兽都未曾见过一只。
我正打算离开,听见不远处的岩壁后窃窃私语声。
“你当真确定她就是妖祖?”
“当然,那日我恰好路过漠北,亲眼看见了妖祖的真身,妖史里妖祖就是那般模样,似虎非虎,似猫非猫,摄人心魂的血色瞳孔,爪子比鹰爪还要锋利粗壮,浑身长满是坚不可摧的鳞片,还有还有,妖祖的翅膀无比硕大,可遮天蔽日。我还亲眼看到妖祖变成了她,她绝对是妖祖。”
我目光投向那处岩壁,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既然约我出来,却还要躲在背后偷偷议论,看来是我不该来。”
说罢,我准备转身离去。
两道光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我的去路。
二位老者杵着拐杖,面目慈祥,其中老妇人先开了口:“姑娘请留步,我们乃妖界长老,嫦襄、司守。”
“幸会,我叫祝千龄。”
我看清他们的真身,老妇人为狼妖,老阿公为蝎子精。
“老朽拜见妖祖。”司守颤颤巍巍地在我面前行跪拜之礼。
我惊恐地立马制止了他,说道:“我并非你口中的妖祖,自然也无福消受你这份大礼。”
司守死死攥住我的手臂,依依不饶道:“你就是妖祖,我绝对没有看错人。”
我百般无奈地解释道:“我当真不是什么妖祖,我就是修炼仙道的凡人。”
“我不信。”司守如同不讲理的三岁孩童般,将脸扭直一侧。
嫦襄见我怒色渐深,立马强行拉走司守,责备他:“你这个老头活了这么久怎么越活越回去,还对人姑娘耍起无赖来了。”
司守仍不放弃:“她真是妖祖。”
嫦襄对司守使用了禁言术后,对我问道:“姑娘,老朽有一个问题不解,你既身为凡人,你是如何做到随意进出魔界的?”
我脱口而出:“就跟我平时走路一样,有何不妥吗?”
嫦襄娓娓道来:“放眼整个五界,除了人界,其他四界都有各自始祖布下的屏障,并非本族人是无法靠近半步的,世上能做到你这般来去自如的人,只有神界四大古上神,而我们妖界的始祖便是古上神犼,边尘。”
边尘!我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在梦境里常常出现的那抹白色身影以及那道道呼唤边尘的声音,难道我真的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可见过它?”她幻化出一枚黑色的羽毛令牌,上面篆刻着尘字。
我下意识地眼神闪躲,这枚玉令正是我在云吞海时那个小孩赠予我的黑玉令。
损失承认见过,他们定然会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我,不行,绝不能被这些事情耽误。
我从容不迫地否认:“未曾见过。”
嫦襄惊谔:“你当真未曾见过?”
我重重地点头。
嫦襄思量须臾,告辞离开:“今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司守在一旁支支吾吾,似乎抗拒离开,嫦娥不留给他任何机会,就将他带走了。
我刚舒缓了一口气,结果一团火球朝我砸来,我灵敏地侧身躲过,怎知火球立马化作一片火海将我包围起来。
紧接着,两抹忽隐忽现的黑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他们身穿黑色披风,面孔隐藏在黑影之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语中的:“我们之前都见过吧?石湖和青丘的手下败将。”
左侧的黑影开口说话,果然是当初在石湖出手屠杀阿岚族人的那个人,叫什么常青。
他冷哼一声,说道:“当初是我大意才败在你手上,今日我便要向你讨回那份羞辱。”
话音刚落,阿岚、越禾与扉乐就同时从我的体内涌了出来。
“屠族之仇,今日我必要与你清算!”阿岚难以克制内心的仇恨,体内的犼天石感应到他此刻的愤怒,迸发出来的力量瞬间使阿岚失控,气势汹汹地朝常青发起攻击。
在阿岚失控的那一瞬间,我也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在蠢蠢欲动。
当我刚抑制住那股强烈的渴望,就看见阿岚三人在两个黑影的合力攻打下处于逆境,而阿岚身上的水气正逐渐消弱。
我唤出银剪戟,一跃而起,加入队列。
我游刃有余地将银剪戟幻化出六只戟,同时刺向他们二人,越禾和扉乐心领神会地左右开弓,阿岚腾空而起,朝他们喷射无数冰溅,二人分神应对时,我乘势调转银剪戟,六把戟插在他们四周,一道电流纵横的屏障豁然生成,暂时将二人困在法阵里。
恢复神识的阿岚气色惨白,嚼穿龈血地怒视着常青二人。
我眼神凌厉,质问他们:“你们究竟是谁?”
“你看不出来吗?”常青掌心凝聚一团黑火。
我厉声反驳他:“你撒谎,你们根本就不是魔界之人!”
常青从容不迫地回道:“空口无凭,你说我不是魔界之人,总得拿出些证据吧?”
越禾察觉到他们二人极为悠然惬意,小声提醒我:“小丫头,他们二人太过于淡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少跟他们废话,他们定然是与天女魃一伙儿的,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我认同越禾的话,立刻将银剪戟幻化成擎天大树般的大小,凝聚体内所有的灵力,一挥而下。
怎知,一道黑光冲破法阵的束缚,与银剪戟正面对抗,眼看我们僵持不下时,常青二人趁机逃离,并对我发动偷袭。
一把玄铁伞的伞檐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我身后旋转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狂风巨浪。
越禾三人瞬移到我身后阻挡,奈何斩荒伞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将他们击飞,势不可挡地朝我靠近,我正面却被常青二人纠缠得无暇顾及斩荒伞的靠近。
正当常青二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时,一道黑雾从天而降击退了斩荒伞,常青二人见来人,神色慌张地在我面前漏出了马脚。
我趁势凝聚灵力打在他们的命门上,虽然无法伤及他们的性命,但也能让他们休养一段时日。
常青二人见势不妙,立马拿着斩荒伞撤离了。
我收起银剪戟,立马上前察看越禾三人的伤势,好在他们只是伤了元气,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我看向默默等候在一旁的镜怜,向他道谢:“今日多谢你。”
镜怜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小千,如今四海八荒都在传妖祖犼重现人间,犼是神、仙两界的敌对,你若执意要离开魔界,他们必然会寻你麻烦,路上危机四伏,你不如就留在魔界,我还能护你周全,”
我抿唇一笑,回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当笼中之鸟,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世俗束缚,从姥姥在我怀里死去的那一刻起,我无所畏惧,更无畏死亡。所以我去意已决,你无需再言。”
镜怜沉默须臾,回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我回望盘坐疗伤的三人,回道:“等他们痊愈之后,所以还得叨扰你几日。”
“那这几日我同你讲讲通往三生石的必经之路与破解之法。”
“好。”
镜怜好奇地发问:“你是如何肯定他们二人不是魔界中的人?”
我有条不紊地述说着我的看法:“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能嗅出他们身上的魔气并不精纯,反倒像是用魔气来掩盖住自己身上真正的气息,而且他们表现太过刻意,连武器都选择魔器,若我是魔界的人巴不得撇开与魔界的关系。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我救过你,你懂得知恩图报,事实证明你是一只好鸟,虽然你现在是魔尊了。”
镜怜不由感叹:“小千,没想到你观察得如此细致,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毕竟我可是在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的人,不足为奇。”
镜怜瞧着我夸夸其谈的模样忍俊不禁,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说:“对了,再过三日便是我的五千岁生辰,你可否过了那日再离开?”
“可以。”
时光荏苒,迎来镜怜的五千岁生辰,整个魔宫忙忙碌碌,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络绎不绝地人从四海八荒赶来。
扉乐站在阁楼上俯瞰脚底那座人来人往的宫殿,说道:“怎么这么多人来参加黑乌鸦的生辰宴啊?”
越禾加入观看的队列,她的目光在客人的生辰礼上流转好一会儿,说道:“他们手上拿着不少上等珍草丹药,小丫头,你真的打算送魔尊这个吗?”
我看着手中的锦盒,哀叹一声,说道:“我只会这个,我身无分文,买不起贵重礼品,我也不会炼制丹药,更别提什么珍草丹药了。”
扉乐替我说话:“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小千为了这个礼物可是昨夜一宿未睡。”
阿岚带着酸意说道:“小千,你何时送我一个啊?”
我回道:“你若是不嫌弃,改日便送你们一人一个。”
黎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喜欢,我能要一个吗?”
我爽快地应下。
站在窗边的越禾神情严肃地招呼我:“小丫头,你快过来。”
我走过去,顺着越禾的视线往下看,立马怒火中烧。
还未等在屋里的阿岚询问发生了何事,我就已经消失在房里,瞬移到了夙沙的面前。
我怒视着被夙沙护在身后的那个人,即刻唤出银剪戟,气势汹汹地将刀尖对准天女魃。
夙沙轻声细语地试图抚平我的怒火:“阿呆,你可知她是谁,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她吗?”
我毫不留情地怒斥他:“别这么叫我,让我感到恶心!至于她,我不想知道她是谁,我只知她杀害了我的姥姥,她是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