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摇头，低声道：“不曾问过。”
“我以为你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杨无冬道。
“……”程宁。
她的确是不喜欢麻烦，当初也被九山兄妹成功的骗过去了，以为他们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后来猜到九山身份不寻常，可二房欠了他几条人命的情，能赶走不成？
“不是说年前尽量赶回来？怎么会遇袭呢？”
程宁不想解释收容九山兄妹的事，也不去问九山是否承了九山的情，这是属于各自的私事。
毕竟程宁不是程大丫，即便杨无冬已经娶了程大丫，他们也最多算亲戚而非一家人。
“说来话长，进屋说吧。”
杨无冬的面色微沉，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一步往堂屋走去。
杨无冬之所以会延迟归来的时间，是因为路上多管闲事，搭救了一伙往京城去的贵人。
可之后便三番两次的出事，人马都疲惫的很，最后这次若不是遇到九山一行人路过，怕是折损的就不止一个了。
杨无冬的见义勇为是值得赞扬的，但也是因为救了人而被牵连，怕是那个被救的贵人根本不知情。
“如此说来，你们也是被牵连的，而不是有人在算计你们？”程宁问道。
“应该是这样。”杨无冬稍微有些迟疑的道。
没有任何活口被抓住，且对方下手越来越狠，杨无冬也不敢保证自己猜测的对不对。
“就怕那伙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你们，日后京城这条商路便不好走了。”
“杨大哥，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们的人在救人的时候，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惹得对方非杀人灭口不可？”
程宁觉得还是有关键性的问题没抓住，否则没必要纠缠不放，平添麻烦罢了。
杨无冬仔细的回想，然而许久还是摇头表示不知。
程宁也没再追问，知道杨无冬伤势不重，便准备离开。
“我这边的事先不要告诉大丫，等我安顿后再登门，也省的她操心。”
“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和结账的银票，过两日一并送去。”
送程宁出门的时候，杨无冬道。
“不急，杨大哥先处理好这边的事不迟。”程宁点头道。
不论杨无冬是出于何种原因先瞒着程大丫，倒是合程宁心意。
毕竟总来徐大夫家里叨扰也不好，况且这里还住着两个伤势较重的人，程大丫出现也不合适。
倒是程宁忘了自己已经及笄了，只是乡下人不习惯办及笄礼，又赶上那会家里忙，生辰也是简单的过了一下而已。
回家后，不想骗程大丫的程宁，只能找理由让自己忙起来，这一忙竟是到了花灯节前夕。
在程宁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程大丫的时候，杨无冬携礼上门。
因为杨无冬的伤尚未痊愈，程李氏怕累着未来姑爷，勒令程宁先将生意上的事缓一缓，又让程大丫陪杨无冬去说会话，厨房那边更是被吩咐做了一大桌子的营养餐。
“……”程宁。
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程李氏这会竟是连规矩也不顾了，放心让闺女和未来女婿单独相处了？
也不知杨无冬是如何安抚程大丫的，到了午饭的时候，程大丫虽然红着眼睛，却没那么担忧和难过了，因为照顾杨无冬也暂时没有羞赧之意。
这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节奏。
“这是赊货的银子，这些是罐头卖的银两，账本做的有些糙，二丫你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杨无冬不好在二房久留，临走之前只简单的说了两句生意上的事。
程宁点头，杨无冬每次帮忙带程宁需要的东西，都是在赊货的银子里扣，这是最初便约定好的。
倒是还有一份邵紫姗给程宁的新年礼，这一份程宁要单独看，才能确定是否能分给家里人。
送走杨无冬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了会话之后，程大丫追上了要去清点货品和核算账本的程宁。
“二丫，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要帮着他瞒着我。我虽然不顶事，可还是想早些知道。”
程大丫语气里有几分轻愁，并无不高兴的意味。
杨无冬做跑商队买卖，和镖行一样是刀头舔血的，谁也不敢保证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
程宁颔首，笑问：“大姐还想有下次？”
“臭丫头，你还打趣大姐来了。”
程大丫自知是口误了，这种不吉利的话就不该说，尤其是在年节下。
“二丫，有空咱们去烧柱香吧。这大半年家里的事不断，我这心里不踏实。”
程宁并不信这些，但想到自己魂穿的事都发生了，便点头道：“大姐是想为未来大姐夫求平安符吧？这事大姐和娘商量定个时间，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一起去。”
能让程大丫安心也好，程宁还有事要忙，姐妹俩笑闹了几句后便分开。
却说九山那日的话，杨无冬听在耳中，只是因为九山的身份不明，故而没有下定决心要用他的人。
杨无冬不敢保证自己的队伍里都是自己人，但都是有家室的，用着也安心。
但杨无冬不得不承认，他欠了九山极大的人情。
“多谢杨公子款待，若无事，九山告辞。”
看得出杨无冬的打量和猜疑，九山淡定的用了一顿饭，便起身准备离开。
那日救人可以说是仗义出手，但也不乏认出了杨无冬，九山下意识的没有多做观察便出手了。
如今杨无冬的态度，九山倒是不在意，这份人情自是有人会还。
“那日你与二丫说的话，我听到了。虽不知九山你的身份，但我这里确实需要些会功夫的人手。”
“不知九山有何条件？”
杨无冬摆出生意人的架势，要与九山谈论，而不掺杂个人情分在。
拂了拂衣襟，九山道：“我并无所求，不过是认识一些有点本事，无家可归却又不愿意为奴、为祸乡里的莽夫罢了。”
“这是地址，杨公子可以先去打探他们的品性，是否收用、能否收用，端看杨公子的本事。”
九山说完便起身告辞。
想到那群人，九山无声一笑。
明明不是土匪，但干出的事比土匪还土匪，偏生又都是仗义之人。
若非如此，九山也不会想着给他们安排一个明面上的谋生之路，但最后的选择九山不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