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天虞山后山山脚的村子里天色已暗,村里的屋舍早已点上了星星点点的微弱灯火。村子的规模不大,零星的二三十处小木屋,不过院落都挺大,似乎每户人家都住着不少人。这倒是奇闻,且先不说这些村民为何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地处两座仙山内部,能够与各位上仙上神交好和平共处,想必这里的村民也不简单。
澜嫣还记得茹月说过的巫医,此番前来便是向这名巫医讨药,可寻常村子怎么会有部族这样的说法,甚至还有巫医?难不成在这里定居的是巫族的部族之一?她猛然回忆起说起妖怪时茹月那紧张的模样,也许这里存在的村民乃非常人也。
许是心境不同了,澜嫣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那摇曳的昏黄烛光晃着晃着便模糊起来,等她晃晃眼认真看,却又一切正常。村子很寂静,她听不到一点声响,她感觉自己正在默然地走入敌人的圈套当中一般,如履薄冰。
为了自保,她偷偷地在掌心聚力,以待发生突变。
“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巫医的家了。”
茹月突然转过身道,惊得她手中的灵力突然增强,要不是她极力克制,恐怕此时她的灵力已经汇聚成冰凌剑穿过茹月的身体了。
见澜嫣没有回应,而且有些气息不稳,茹月停下脚步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澜嫣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两步,自然地躲过了茹月的触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能走。”
茹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继续向前。澜嫣四面环顾周围死寂一般的房屋,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幽幽地问道,“你们村子没有人住吗?怎么如此安静?”
茹月顿住了脚步,静静地盯着她看,表情森然。突然,她却笑了。
“看你紧张的,我都忘了这个事了。我看你出现在这儿,以为你知道的。”
“什么……什么事儿?”澜嫣咽了咽唾沫,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点距离,生怕她突然发难。此时她心里后悔着,刚才就应该不管不顾地先把茹月绑了再说,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拿来挡一挡。这下可好,她这势单力薄的,只能负隅顽抗了。
茹月挑了挑眉,指了指不远处天虞山山顶,神秘兮兮地靠近她说,“神魔两族前些日子在西荒发生了些争斗,魔族叫嚣着要挑起战事。这事自然让几位战神拦了下来。魔族早已不想忍气吞声,我今早出门采药时听到族长说,魔族带着人找上了天虞山,要找挫一挫神族的锐气。我们部族在这里避世多年,并不愿意掺和其中,所以今日全都躲在屋里不愿出门惹是生非引起魔族的注意。”
“原是如此,”澜嫣悬着的心渐渐恢复回落,那原先透着诡谲光亮的灯笼也显得亲切了一些。“那你们是什么部族的?”
“这可不能说了。你不是来拿药的吗?赶紧拿了就离开吧,这祸福天注定,我们也只能保全自己。到时候若真发生了战事,谁也顾不上你,那倒霉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这个部族可以在这里休养生息多年,自然不用她操心。若茹月所言非虚,那便是在她下山后不久魔族便找上门来。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如何,恐怕连韶歌也听到了风声赶过去了吧。现在她只能尽快拿了药回天虞山,若形势危急,那么她作为魔族不知道的存在,兴许能帮上忙,杀他个措手不及。
事不宜迟,澜嫣加快了脚程,将茹月甩在身后,朝之前她指的方向去。不过真是望山跑死马,没想到看似不远的路程却像走不完似的,她不多久便有些累了。
茹月从后头赶上来,喘着粗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在倒好,跟头驴一样傻愣愣地往前冲。你这样是到不了那儿的,这里设了迷障,你得跟我走。”
这个村子果然有古怪!到底是什么样的部族,居然会设下迷障?!澜嫣暗暗想着,待会儿拿到药后一定要问清楚。
不知茹月使了什么障眼法,刚才还崎岖难行的土路变得通途一般,而且不多时她们俩便到了那巫医的屋舍前。与外围的屋舍相比,这屋舍小得多,且还未靠近便能闻到浓烈的药味,还混合着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有点腥。这屋舍看着虽小,却是居于村子里最好的位置。这里易守难攻,处在村落腹地,外头的屋舍将它层层包围,而且通往屋舍的路上还设了迷障,看来这巫医在部族里的地位颇高。
茹月轻轻地叩着门,声音短促。不一会儿,厚重的木门被拉开,门后站着一名年轻的男子。那男子束着墨黑的发冠,皮肤却很白皙。高挺的剑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表情冷峻更显出他此时不悦的心情。
“茹月,你居然敢带陌生人回村子,自去家父那儿领罚吧。”
茹月赔笑道,“璃笙哥哥,这姑娘是来寻草药的没有恶意。她不是魔族的人。”
“你要什么,拿了快走。”
被唤做璃笙的男子微微侧身,眼神瞥了瞥身后,神情紧张。
“我要长命草。”既然对方都下了逐客令,那么她也不会客气。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在天虞山上奋战的一众神族。
璃笙没有过多犹豫,转身回到院子里,在一处角落里逗留了会儿,似乎在挑拣东西。不多时他款款走来,要不是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十分不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恨不得她立刻离开,否则以他的翩翩姿态,说是闲庭信步也不为过。倒是难为了澜嫣,碍于这人生地不熟的,否则她巴不得冲进去拿了药草就溜了。
澜嫣一把接过药草,匆匆道了谢,正在大家都吁了口气之时,里屋传来了低沉且清晰的男声,听上去是一名老者,“门外何人?非我族者,格杀勿论。”
璃笙的表情一凛,眉间有些踟蹰。看来是躲不过了……茹月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茹月丫头,你犯了戒,可知后果严重?”
“族长……”
“把你妹妹抱过来,算是抵了你的罪。”
茹月闻言痛哭跪地,苦苦哀求着璃笙,“璃笙哥哥,你帮我劝劝族长,妹妹才出生月余,是我唯一的妹妹呀。”
“父亲,这事我们可从长计议……”
岂料话音未落便被那老者打断了,“大战在即,如何从长计议?!你是翅膀硬了?敢违逆我的意思?”
璃笙偏过头,澜嫣看不到他的脸。但形势剑拔弩张,她步步后退,却困在设下的屏障里。
“对不住了。”虽说这话语低沉暗哑,充满了遗憾和挣扎,可他的表情仍然冷若冰霜,似乎在跟澜嫣讨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回过头,不顾茹月的哀求,身上泛起了黑雾。如若不是魔族,怎么会发出如此危险的迷雾?澜嫣迫于逃生,不得不显了自己的身份,手中凝聚的力量化成了冰凌剑,直直冲向这里的屏障。无奈这设下屏障之人法术修为远胜于她,她犹如困兽之斗。
“你能幻化冰凌剑?你来自龙族?”
璃笙周遭的黑雾散去,他不解问道。
“我乃西海公主澜嫣,你是何人?你们究竟是何部族?为何会在这里隐居避世?”
他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疑虑,似乎在考虑她所说的是否是真话。
“西海公主?居然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自己人?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正当她疑虑之时,老者向她发起了邀请,“请公主移步内堂,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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