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宽敞,厅内摆设俱全,极尽奢华。
正中一白衣女子,年在三十上下,随意的倚坐在靠椅上,舒展着身子,紧裹在衣裳下的身段曼妙丰腴,凹凸有致,见纪无忧进来,微微端坐起上身,尽显慵懒之态。
纪无忧向前躬身施礼道:“晚辈纪无忧拜见肖倾洛肖阁主,仓促来扰,望阁主海涵。”
肖倾洛摆手道:“免了这些客套。”随手指向一旁,“坐。”
纪无忧依言与她对面着座,忽的笑道:“阁主比我想象中年轻多了。”
肖倾洛咯咯一笑,道:“油嘴滑舌,这些个说辞还是留给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罢。”
纪无忧摇头道:“在下说的是实话,阁主莫要取笑我了。”
肖倾洛摆手道:“说正事。”
纪无忧从袖中拿出一金色令牌,刚要开口,令牌嗖的一下飞到了肖倾洛手中。
“四海令!”她眼中一亮。
“明抢可不算哦。”纪无忧不见着急,只是笑着瞧她。
“哼!”肖倾洛随手抛回令牌,讥道:“护龙一族果然深得武帝信任,这等差事也交给了你们。”
纪无忧将令牌搁在桌上,恼道:“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要也罢,只是如今受命在身,只得尽心行事。”
肖倾洛道:“武帝老儿这次发放了几枚?”
“三枚。”纪无忧伸出三指。
“哈哈,武帝这次怎地这般大方,是瞧着那四个老家伙碍眼了么。”
纪无忧正色道:“四海争锋战定在五年后,持有四海令的三方势力皆有资格向四大门派挑战,获胜者可取而代之,不过阁主也知道,参战者必须是门下年轻一辈。”
肖倾洛道:“我自然知道,若是老怪物们出手,天下怕也要乱了。”她端正了身子,盯着纪无忧道:“说吧,什么条件?”
纪无忧哂道:“阁主快人快语,我也就直说了,我想要借贵阁中寒蟾一用。”
“痴心妄想!”肖倾洛面色一凛,寒声道:“你莫不是想救那老妖怪?”
“正是!”纪无忧不卑不亢回应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肖倾洛向前探出。
“怕,我不仅怕死,还怕冷,怕饿,怕怕被人一刀斩了情谊,但人生在世,怕而不为本性使然,怕而为之心往所向。”
“说的好听,刀若架在头上瞧你还能不能心往所向。”肖倾洛说着倚了回去。
“自然是屁滚尿流,逃之夭夭!”纪无忧摸着鼻子笑道。
肖倾洛轻叹一声,道:“你走吧,趁我还没拿定主意杀你。”
纪无忧收起令牌,缓缓道:“近来十几次争锋战众多势力皆是铩羽而归,四大门派的地位无人可撼动,这次武帝发话,若有人能挑战成功,特嘉奖所属门派中一人入幻月境三日以窥天机。”他顿了一顿又道:“不一定是参战之人哦,门中任一人均可。”
这几句说的不缓不急,肖倾洛却已站起身来,胸前起起伏伏,面色阴晴不定,厅内杀机乍现,纪无忧倏地呼吸不顺,面色转为苍白,半晌才听她冷冷道:“来之前你倒是做足了准备。”
纪无忧亦是站直了身子,微微欠身,道:“若非做足了功课实不敢站在阁主面前,实不相瞒,这次的嘉奖乃家父向武帝提议。”
肖倾洛道:“怕也是你向他建议的吧。”
纪无忧不出言语算是默认了。
肖倾洛犹豫片刻,忽的撤去一身杀气,叹道:“纪老儿有福,得子如此,你替我带话与他,说流音阁登顶之时,肖倾洛必登门拜谢。”
纪无忧恭敬道:“是。”
“我累了。”肖倾洛转身缓缓走开,渐渐消失不见。
纪无忧仍躬身不动,半晌听到有声传来,“四海令留下,明日此刻来取寒蟾。”
纪无忧终是长松一口气,他伸手扯了扯后背被汗水浸湿的衣襟,将令牌轻轻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大门外风烛正自焦急,见了纪无忧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纪无忧步伐已显吃力,踉跄几步抚在风烛怀中,半晌吐出俩字:“成了!”风烛听罢忽的老泪纵横,搀直纪无忧,一下跪倒在他面前,喜极而泣道:“少爷大恩大德,风烛无以为报,愿以此残躯,护得少爷一世安稳。”
纪无忧无力笑道:“快起来,我可没力气拉你啦。”说完眼前一黑,竟是脱力昏厥了过去。
山势越来越陡,寒风呼啸着从四面刮来,凉京整个身子伏在一处峭壁上,一手抓在凹洞处,一手抓住飞花刀尖吃力的戳在山壁上,身下密密麻麻近千个蜂洞,竟是他一路刻凿出来。
又过半个时辰,凉京双手已满是血泡,他抬头瞧着不远处的崖顶,虽心里欢喜却四肢发麻,全身再无半分气力。
怀里的白狐却突然探出头来,似是闷得久了,出来吹吹凉风,摇晃着脑袋极是惬意。凉京怒道:“老子辛辛苦苦爬山,你倒是清闲的很,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掉下去咱俩都得玩完。”
白狐眼珠转了几圈,忽的跳了出来,攀在石壁上,凉京忖道:“这小狐狸之前颇有手段,我太蠢了,该早点找它帮忙的。”
白狐四处打量一圈,回头瞧了凉京一眼,忽的跳蹿着攀爬上去,它身体灵巧,几个起落就到了崖顶,追着尾巴转了几圈,有些累了,趴在了地上,只探出大半个脑袋瞅着凉京。
凉京喊道:“别只顾着自己,你倒是想办法弄我上去。”
白狐朝他眨了眨眼,旋即翻了个身,眯眼睡了过去。
凉京在下面等了半天不见它有所动静,气的破口大骂,白狐竟似嫌他吵闹,双手捂住耳朵,蜷起了身子。
凉京气的七窍生烟,一怒之下生出几分力气,收了飞花,徒手攀登而上,入手间却握住一棍状物,凉京打眼望去,石壁上不知何时生出许多冰柱,虽仅有拇指粗细却牢固无比,凉京大喜之下信心大增,不出片刻,终是到了崖顶。
凉京躺在雪中喘着粗气,转头朝白狐道:“我倒错怪你了。”白狐瞥他一眼,扭着身子又钻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