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知以己之力难将他降服,正暗自思索对策,见他肯低头认错,松了一口气,道:“你跟我来。”
语薇却有些焦急,伸手在凉京后衣角攥了一把,小声道:“你撑住,我这就去找师傅来。”
还未走出半步,“你们三人一同过来见我。”肖倾洛的声音忽在三人耳边响起。
语薇身子一抖,又惊又怕,不安地向凉京望去,见他已随着思思走出几步,咬牙忖道:“死便死吧。”一跺脚跟了上去。
厅内,肖倾洛悠闲地斜倚在靠椅上,手中把玩着柄血色匕首,见三人进来,微微欠身,自左到右打量片刻。
“此次你立首功,这血棘当是奖励。”她轻轻将匕首抛向了思思。
血棘长一尺三寸,宽仅寸余,不仅吹毛利断,更有凝滞灵力之神通,若藏在袖中出其不意常有奇效。
思思微微一愣,慌忙伸手接过,她未想到这次自己并未擒下凉京,却能得此宝贝,喜不胜喜,赶忙叩倒谢道:“多谢阁主。”
肖倾洛摆手道:“你先去吧。”
思思再次谢过,满心欢喜地出了大厅。
厅中只剩得三人,思思落在凉京右侧,此刻她面色惨白,低着头,掌心渗出汗来。
凉京朝四周环顾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肖倾洛身上,恰看见对方也在目不转睛瞧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毛,慌不跌移开了眼睛,忐忑忖道:“这人好厉害的气势。”
“语薇,欺上瞒下,包庇外人,你可知罪?”肖倾洛仍是盯着凉京,却是问向语薇。
“弟子弟子知罪。”语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不由自主跟着哆嗦,怕极了肖倾洛。
“很好。”肖倾洛轻轻吐出俩字,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语薇却突然从地上横飞出去,“砰”地一声摔在门上,声响之大,绕在厅中久久不绝,语薇一手捂着胸口,咬牙扶着门框站起来,嘴角渗出丝鲜血,表情极为痛苦。
“这事是我一人所为,跟她无关,你别伤及无辜。”凉京回过神来,几步追到语薇身边,仿佛发狂的小狮子一般,怒目瞪着肖倾洛。
“哦。”肖倾洛月眉轻挑,忽的咯咯笑道:“英雄救美喽?”说罢屈指凌空一弹,语薇“啊”地一声惨叫,双腿站立不稳,又向后摔去。
“住手!”凉京怒不可遏,情急下失去理智,大喝一声,拔刀便要冲过去。
又听“啪啪啪”几声脆响,肖倾洛仍坐在椅上,凉京身子却原地转了几圈,一时天旋地转,脚下一滑坐到在地,他茫然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两腮高高肿起,竟似被人狠狠打了十几个耳光一般。
肖倾洛讥道:“强自逞能,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呸。”凉京吐出一口血水,摇晃着站起身来,道:“老子乐意,就是看你个臭婆娘碍眼。”
“你说什么!”肖倾洛大怒之下唰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寒声问道。
“我说,”凉京拉长声音道:“你是个不讲理的臭婆娘。”
忽的眼前一闪,肖倾洛已立在他身前,又是“啪啪啪”几声,凉京脸上多了数十道血红手印,力道之大,扇的他脑瓜子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肖倾洛探出一手拧着凉京耳朵,另一手“啪啪”扇在他脸上,“就这点本事是么,嗯?只会嘴上逞强么?”
凉京扭着身子双手乱摆,含糊不清反讥道:“恃强凌弱算是好本事,真是好本事。”
肖倾洛见他仍自还嘴,手上加力,耳朵被拧了一圈,疼的凉京似陀螺般转个不停。
一阁之主竟不顾身份使些市井泼皮的招式,若让外人见了当真惊掉大牙。
如此半晌,肖倾洛又是狠狠两个耳光,这才松手微微喘道:“你服是不服。”
凉京两眼直冒金星,晕晕乎乎回道:“我服你姥姥!”
肖倾洛气的血气翻滚,“好,我瞧你还能嘴硬的何时。”倏地在他眉心处点出一指,一股怪力在凉京体内上下乱窜,顿时浑身疼痒无比,忽冷忽热,不消一刻,胸前背后疼痒难耐已被自己抓出血痕,凉京痛苦的满地打滚,额头青筋鼓起,涨红了脸死死盯着肖倾洛,却不肯开口求饶半句。
语薇见他时而呜呜痛苦,时而嘿嘿怪笑,挣扎在地上左右翻滚,心里跟着难受,不禁落泪道:“阁主,求你放过他。”
肖倾洛冷哼一声,却不理她,又过一刻,眼见凉京渐渐没了力气,平躺在地上不时抽搐,语薇再忍不住,挣扎着向凉京爬去。
门外忽有一声叹息,“请师妹手下留情。”
正是华宁推门走了进来,她扶起语薇,又瞧向凉京,眼中尽是怜悯,于心不忍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孩子只是无心之失,师妹真要取他性命?”
肖倾洛对华宁的到来显得毫不意外,听得她开口求情,眉眼间终于舒展几分,不知为何,方才看到凉京一副倔强模样,心中生出无名怒气,下手不免重了几分,她低头瞧着凉京忽有些恍惚,当年那人也是这般逞强,可最后不也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师妹,差不多了。”华宁一手抓住肖倾洛胳膊,将她拉回了现实。
眼见凉京翻了白眼,气若游丝,肖倾洛又哼一声,抬脚在他背上轻踢一脚,凉京如溺水之人顷刻蜷起身子猛的大口喘气。
华宁伏下身子,在他胸口推捏一番,好一会才见他缓过来,语薇在一旁亦终是心中石头落地,长舒一口气。
肖倾洛坐回椅中,瞥了华宁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是这般心软。”又一指语薇道:“看你手下的弟子,现在都敢欺瞒我了。”
华宁摇头道:“是我命她瞒着你,你若要罚便罚我好了。”
“你”肖倾洛怒道:“你明知我不会罚你。”
华宁见凉京已无大碍,缓缓站起来道:“都还是些孩子,是师妹你对他们太严格了些。”
“师姐,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别人如何欺负我们,我若不对他们狠些,将来也要他们走我们的老路吗?”肖倾洛忽的激动起来。
华宁听罢愕然失神,一时竟无话可答。
肖倾洛又一指凉京道:“你知我为何欺你?”不待凉京答话又一字一字道:“只因我强你弱,凭你的本事谁都保护不了,众生平等都是些弱者的狗屁说辞,弱肉强食才是这天下的立足之道。”肖倾洛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愤懑。
凉京摇了摇脑袋,半撑起上身,忽的嘿嘿一笑,道:“这些个道理我早就明白啊倒是你。”他猛地盯住肖倾洛,咬牙道:“阁主今日所赐,我凉京来日必当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