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知他是激将之法,却仍道:“赌什么?”
段飞用计得逞,抽出长剑随手往地上一插,笑道:“姐姐若赢了,这把龙吟剑归你。”
众人瞧见地上三尺长剑剑身游龙浮显,无风轻吟,端的是一柄上乘宝剑,绝不在小青剑之下,心下暗惊,他如此大的手笔却是要换取何物。
海棠见到来剑,波澜不惊面色上亦是闪过一丝惊色,道:“我若输了呢。”
段飞收剑入鞘,嘻嘻笑道:“小弟若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姐姐只需容小弟一亲芳泽即可。”
海棠寒声道:“却是怎么个容法。”
段飞凑身向前,小声道:“需得姐姐陪小弟一晚。”
“你你”海棠未料他大庭广众下如此轻薄自己,一时寒面如霜,杏目圆圆瞪起,气的浑身颤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段飞声音虽小,却也被众弟子听得清楚,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指点着段飞叫骂不停。
段飞却毫不在意,咳嗽两声,又向前两步,嘿嘿笑道:“姐姐应是不应。”
“喂喂喂,你他娘的生的这么丑,还老想着吃天鹅肉,真是该打。”
随着阵“呱呱”乱叫声,一声清朗叱骂忽自人群后方响起,声音不大,却有魔力般盖过了人群喧哗。
众人惊疑转头望去,场外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男子头戴青铜獠牙面具,正蹲在地上,左手指着脚下一只不知哪里蹦出的癞蛤蟆,右手拿一截树枝,“啪啪啪”抽在它身上,那蛤蟆被抽的肚皮高高鼓起,蒙头乱转,可没逃出几步,又被男子拿树枝扒拉回来。
段飞听得有人含沙射影,却被茫茫人海挡了视线,瞧不清外面,顿时青了脸,沉声道:“谁在那里放屁,有种出来。”
众人刚过神来,又听那男子道:“叫的也难听,聒噪死人了,该打。”又是一通乱抽,蛤蟆被抽的晕头转向,鼓着腮帮子,应该是在生气。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凉京。
两个时辰前,凉京出得镜花楼,一路寻到肖倾洛住处,阁内布置的典雅精致,凉京找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妆台铜镜前一物引起他的注意,是一面青色獠牙面具,凉京拿到手中,一个手执玉笛的俏影忽出现在脑中。
“难道是她?”凉京想起那日出手击退古河的神秘人,不由脱口而出。
“不对,她怎会出现在那里,更没理由出手帮我。”凉京摇着脑袋,总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我的闺房也敢乱闯?”肖倾洛突然绷着脸走了进来。
“嘿嘿,”凉京挠头道:“花婆婆让我来寻你,却只说了大概的方向,我一路过来也没人提醒,只能自己瞎转悠。”他举起面具,又道:“这东西我之前见过。”一边说一边瞧着肖倾洛。
“弟子们下山戴的玩意,阁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又有什么稀罕。”肖倾洛淡定回他,脸上不见丝毫波澜。
“哦,”凉京悻悻放了面具,道:“阁主让我来此有何吩咐?”
肖倾洛道:“游龙七式悟的如何?”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凉京对这刀法并不十分在意。
“哦?”肖倾洛柳眉轻挑,道:“你出来的正好,夺宝战今日还有最后一场,你代表流音阁出战。”
凉京对夺宝战毫不知情,亦无兴趣,伸个懒腰,懒洋洋道:“我现在又累又饿,哪有力气夺什么宝?”他想起一事,又摊手道:“飞花也被你毁了,总不能空手跟人家打吧?”
“哼,”肖倾洛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道道,冷声道:“以你的灵力,空手有何不可,赢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凉京在镜花楼中习得刀法,本就手痒难耐,又在最后一块忆生石中大有收获,更是跃跃欲试,见肖倾洛终肯开口应了自己,佯作不情愿,愁苦叹息道:“唉,我尽力一试,阁主出手阔绰,定不会亏待了我。”
肖倾洛忍怒不发,寒声道:“速去练武场,只许胜,不许败。”
“我可不敢保证。”凉京已向门外走去,忽的脑后生风,他随手抓去,獠牙面具应声抓在了手里,随之传来肖倾洛的喊声。
“把它戴上,你暂时不宜真面目示人,尤其是一剑居中人。”
凉京暗自忖道:“正合我意。”拔腿向武场奔去,他自第一场比武时便藏在了人群后面,众人均被场中打斗吸引,竟无一人发现他。
待到段飞上场,凉京正要寻个法子出战,听得他对海棠出言不逊,气不打一处来,刚好脚下路过一只癞蛤蟆,心生一计,心想打不打得赢不管,先骂你个痛快再说。
这才有了之前凉京指桑骂槐的一幕。
段飞一指凉京所在方向,大喝道:“出来出来,龟孙子别躲起来。”
凉京丢下蛤蟆,拍了拍手,缓缓向场上走去,弟子们见他为海棠出气,心生好感,主动让出条路来。
众多年轻弟子大都知道流音阁内有位师兄名叫凉京,犯了错误,被关了禁闭,虽见他戴着面具,却是男子无疑,隐约猜的他的身份,小声交耳私语。
“是凉师兄?”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他。”
“师兄这么会骂人的么?”
人群中却有一女子忽的痴痴愣住,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再移不开半分,摇着华宁的胳膊啜泣道:“师傅,是是他吗?”
凉京不管段飞兀自叫骂,径自走向海棠,低声道:“堂主,这一场我来吧。”
海棠只见过他一面,何况此刻凉京遮了脸,认他不出,但流音阁除了他再无男子,问道:“你是凉京?”
凉京点头道:“阁主吩咐我上场玩玩,堂主让个位置如何?”
海棠确认了他身份,略有心安,轻声哼道:“既然是阁主的命令,何须问我。”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别走啊。”段飞见得海棠突然撤场,迫不及待追上身去,却忽被人抬手挡了去路,“这一场我陪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