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直直轰来,并无花哨可言,圈圈金光敷收敛其上,一身灵力聚于一点,夏云待得拳风袭面,这才斜出一掌,粉掌凌空屈指成抓,正抓在拳头上。
无奈拳中力道过于迅猛,侥是被挡了一挡歪了方向,只稍作滞缓,后劲迸发,拳头仍是寸寸迸进。
一拳力道未尽,左拳又挥了出去,夏云仍是以抓相御,抓着拳头歪向一侧。
薛宝山一连两拳,虽不能中敌,也逼得夏云连退两步,争胜之心陡起,口中大喝着猿臂直上。
众人瞧着夏云又被逼到只守无攻境地,无不暗自担心,华宁却舒展了紧皱的弯眉,不似之前一般紧张,语薇瞧在眼里,不解道:“师傅,我看夏堂主撑不了太久,不如”
“你仔细瞧瞧那两人脚下。”华宁打断道。
语薇依言望去,场上薛宝山出拳渐缓,出拳前总要调整下姿势方敢发力,每一拳看似力大无穷,被夏云抓了一下,不仅去势稍怠,方向也偏了半寸。
“咦。”语薇忽脱口惊呼,夏云看似招架不支连连后退,实则每一步都极有章法,那薛宝山似被她紧紧黏住,每进一步正踏在夏云脚印上。
“师傅,我怎么看着像是夏堂主带着他兜圈呢?”语薇道。
华宁抚在她脑袋上,含笑不语。
外人只瞧出夏云左支右绌,又哪只薛宝山才是有苦说不出,每一拳皆被夏云借力带出,空有一身力气,着手处如打在棉花上一般,不仅有力打不出,还要强行止住被带歪的身子,可谓苦不堪言。
不消一会,薛宝山呼呼呼一连九拳打出,不仅一拳未中,竟是被夏云带着走了个偌大的圆圈,又回到了原点。
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如喝醉了般扭着身子晃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拳。”夏云气定神闲站在一旁,伸出一个手指。
场中局势许阳瞧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这女子好深的心机,用借力打力的法子逼得师弟全力不可尽施,可那金刚伏魔功本就是一鼓作气的功法,如此一来势必灵力紊乱自噬其身。”在看向夏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惧色。
薛宝山一介莽夫却不懂得其中缘由,拍了拍脑袋,清醒几分,怒道:“俺就凭这一拳跟你分个胜负。”。
“薛师弟,住手。”许阳知他灵力受损,五脏六腑皆受牵连,此时再难有胜算,大喝出声,欲认输作罢。
可薛宝山已怒火中烧,又怎听得进旁人劝阻,挥着巨拳又要冲上去,刚踏出一步,整个人气势倏地颓靡不振,双手捂在腹间,痛苦呻吟片刻,“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旋即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地面嗡嗡震动,场中无人料到如此变故,一时人群目瞪口呆,场中鸦雀无声。
半晌,才有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他这是怎么了?”
“没看见堂主出手伤他啊。”
“堂主是不是赢了?”
“当然赢了啊,没看到那个大块头都躺下了吗?”
众弟子窃窃私语,半天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许阳跳上场中,扶起衰弱的薛宝山,向夏云道:“这一场,是我们输了。”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下了场。
华宁从袖中拿出一青色瓷瓶,扬手抛了过去,道:“这是舒心丸,叮嘱薛大侠每日内服一颗,三月后当无大碍,还有,半年内不得再强行运功。”
许阳面露感激之色,赶忙行礼称谢,又唤过段飞帮忙给薛宝山服下药丹,不出一刻,薛宝山悠然转醒,瞧见师兄满脸关切望着自己,竟“哇哇”哭出声来:“师兄,俺俺打不过她。”
众人瞧他一大汉竟哭的似小孩一般,心疼之余又是莞尔。
华宁站出来道:“这一场,流音阁夏堂主胜出。”第二场结束的突然,众人都始料未及,此时听得华宁宣布了结果,虽在意料之中又不免有些意犹未尽,祝贺声反而比鼓励语薇时的喝彩声弱了些。
两战一胜一负,一剑居与流音阁平分秋色。最后一战不仅事关宝物的归属,更有两大门派地位之争,双方都被激起好胜之心,场中人人屏气凝神,一时场上剑拔弩张,平静下暗流涌动。
“轮到我上场了。”一人忽的打破了宁静,段飞单手提着长剑,笑嘻嘻走上场来。
他边走边提溜着眼珠子乱转,这才几步便把场中女弟子尽数瞅了一遍,目光还老往别人胸前腿上招呼,惹得众少女们面色羞红,口中轻啐,一时“流氓”,“无赖”娇骂声一片。
“嘿嘿,”段飞大咧咧将剑鞘在地上一杵,双手扶在剑柄上,笑道:“哪位姐姐上来跟在下玩玩?”
他不说“切磋”,也不说“过招”,偏偏要说个“玩玩”,流音阁皆是女流之辈,谁肯应她。
许阳忙于照顾薛宝山,此时也不方便再上场训斥他,只能心中暗叹,要不是剑圣有令,我绝不肯带你出来。
段飞等了半天,没人理他,环顾一周又大声道:“没人出来吗,不会是怕了我吧。”
“这一场,我来吧。”一道黑影缓缓走进场中。
众人定睛瞧去,正是冬堂堂主海棠。
段飞眼前一亮,瞧得面前女子虽面色寒霜,却有倾城之貌,顿时喜道:“姐姐生的好美,你来陪我最合适不过。”
海棠冷声道:“要动手就快点,我没空跟你废话。”
段飞道:“不知姐姐在流音阁任何职位。”
“这可是我们冬堂堂主,能屈尊跟你动手,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人群中有人不忍出声答道。
“那可不妥,”段飞摇头道:“我只是一剑居内一普通弟子,你们派个堂主出来岂不是以大欺小?”
华宁皱眉道:“夺宝赛向来以宝物贵重程度派人参赛,四象灵界阵法放眼天下也算得一等灵阵,你们真若想赢,派个长老出战亦非不可。”
许阳对这个小师弟早心有怨言,此时见华宁动怒,赶忙朝段飞喊道:“我们只需依着流音阁的规矩就是,你不要再乱说话。”
段飞却不理他,双眼一转,笑道:“堂堂一堂之主,赢了我这小辈也无光彩,传出去还要被人诟病你恃强凌弱,不如加个赌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