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府中,沈心箬穿着喜气的长裙,陪着沈清梧与人说笑了一会儿,瞧着那些人若有似无的盯着她,甚至有人打探着她的婚事,话里话外都像是将她当成了一件炙手可热的货物时,她觉着烦闷就先出来。
等站在外面时,呼吸着外间还有些凉意的空气,沈心箬心情这才好了些。
“沈二小姐?”
聂澜没想到他出来醒酒,会撞上沈心箬。
沈心箬听到声音连忙抬头,当看到脸上带着微醺酒意的聂澜时,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聂大哥。”
聂澜轻笑:“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
虽然已经入春,可去年的那场大雪积雪太厚,年初的这场倒春寒比着冬日里也好不了多少。
外间风吹的人脸疼,可沈心箬却觉着身子发热,脸颊也泛着红,“里面太吵了,那些人缠着大哥说话,我嫌烦闷,就出来散散心。”
聂澜想起刚才在里面时,沈清梧和沈心箬身旁围满了人,那些人瞧着这兄妹二人的目光火热至极,甚至他还隐约听到有人在打听沈心箬的婚事。
他瞬间就有些明白,沈心箬为什么会觉着烦闷。
聂澜知道如今京中那些人的心思,特别是在看到今日沈珺九那如同长龙一样不见底的嫁妆之后,怕是沈心箬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金娃娃。
那些人未必喜欢沈心箬,更多的是冲着天阈商行而来,而这种不纯粹的感情和满是算计的心思,往后更会如影随形的跟着沈心箬。
聂澜想要安慰眼前的小姑娘一句,可又觉得交浅言深,他和沈心箬其实并不算相熟,满打满算见面也不过两三次而已,反倒是她妹妹跟沈家姐妹更加熟悉。
所以嘴唇动了动后,到底没有开口。
沈心箬偷偷抬眼看着聂澜,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些酒,还是身后那些乐声和喧闹,她突然多了些倾述的欲望。
“聂大哥,你说这些世家之人怎么都这般嘴脸?”
“我记得宋家还没倒之前,我们兄妹满身骂名,人人都道阿九是扫把星,更说我歹毒心狠,漫天的污水都朝着我们身上泼。”
“可如今看着阿九嫁给了北王,知道我们兄妹有了天阈商行,这些人又恨不能将我们夸到了天上去。”
刚才口口声声夸着她大方得体,貌美端庄的那个妇人,曾经和叶氏一起骂过她无礼粗鲁。
而围着大哥转的那些人,也曾在背地里骂着哥哥残废。
他们曾经以最恶毒的言语指责他们,谩骂嘲讽,如今又哪来的脸凑上前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聂澜瞧着沈心箬眉眼间的厌恶,淡声道:
“世人皆逐利,而越是身处高位,见识过越多的繁华富贵,就越是现实。”
“以前你们兄妹寄人篱下,自然人人可欺,如今你们身上有利可图,也就自然会有人趋之若鹜,这不仅仅是世家之人,就算是在普通商贾百姓之家,也会如此。”
“有利益,就会有争端,而有了争端,就会有人不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