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菜是按人头上的,比如鲍鱼和元贝,1人1个。这叫人头菜。
今晚参见宴会的总共12个人,所以,红烧鲍鱼端上来,是12只,粉丝元贝端上来,也是12只。
在转盘上转一圈下来,各剩3只――万山红对海鲜过敏,不敢吃,我和程旭东经常吃,不当回事。最后,多出来的3只归了陈国忠一家。
李强吃得高兴,嘴不识闲:“以前,我觉得驴肉火烧最好吃,今天才知道,海鲜更好吃。”
杨凤莲也说:“这海鲜吃得真得劲,老板,你为什么不开一家海鲜酒楼?”
程旭东在一旁嘀咕:“真要开了海鲜酒楼,还有你一家子什么事?”
开餐馆和开酒楼是两码事。在深圳,没有一二百万,不要奢谈酒楼二字。而海鲜酒楼又是酒楼里面最难开的,一个会做鲍鱼的粤菜大师傅,或曰行政总厨,月薪在3万以上,是陈国忠工资的10倍。酒楼的咨客,但凡上点档次,月薪在4千往上,比桑拿咨客拿的都不少。
开海鲜酒楼属于高风险高收益,火的赚大钱,火不起来,那就赔大钱。真心不是我们这帮人能染指的。
我说:“鲍鱼好吃,只能偶尔尝一下,不能当饭吃。我们的餐馆首先是饭馆,以家乡的味道勾起人们的食欲,让客人吃得起,放不下,成为一种牵挂。”
陈国忠说:“老板,咱们的驴肉火烧准备卖多少钱一只?”
定价是个大问题,得经过仔细严格的测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我说:“陈师傅,你们老家卖多少钱?”
陈国忠说:“4块5块的都有。”
我说:“在这儿,至少要8块。”
杨凤莲咋呼:“好家伙,8块钱一只,赚大发啦!”
陈国忠说:“老太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什么发啦发啦。这儿的装修多贵,我们老家能比吗――我们那儿根本就没装修,夏天热死,冬天冷死。还有铺面租金,老板,铺面租金是多少?”
我说:“2万。”
陈国忠说:“1年还是1个月?”
我说:“1个月。”
陈国忠说:“听着没,铺面租金是我们那儿的10倍,1个月赶我们1年!”
杨凤莲闭嘴了。
万山红悄声说:“老刘,我听着都有点害怕,房租是他们的10倍。”
我说:“人工是他们的2倍,原材料是他们的1。5倍。”
万山红说:“我们能不能赚钱呐?”
我说:“房租贵怕什么,纽约的房租更贵,纽约的餐馆就不赚钱了?我们如果能把这个店开到纽约,那就是真正的赚大发啦。”
程旭东说:“亏你想得出,到纽约卖肉夹馍。”
我说:“打个比方,谁还真去呀。”
程旭东说:不听你瞎掰活了,兄弟告辞。”
我说:“你好歹也是副董事长,净干扫兴的事,不准走!”
他朝叶惠努努嘴:“你就准假吧,这都送上门了。”
万山红说:“程旭东,你又弄啥幺蛾子?”
我说:“摧残妇女呗,这货成天就想着摧残妇女。”
程旭东嬉皮笑脸:“我是成天想着被妇女摧残。”
我说:“都一个意思。”
万山红低声怒喝:“不准走!”
程旭东嘟囔:“神经病!我走我的,关你什么事?”
万山红说:“老刘,还管不管呐,他说我是神经病。”
这还了得,女神在他嘴里成了女神经病。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拧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老二,不想好了是吧!”
程旭东告饶:“放手,别闹了,我不走就是了。”
叶惠闻声说:“走什么走,人家还没吃饱呢。”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东风螺上,吃得津津有味。
程旭东说:“妹妹,赶紧吃,吃完去海边。”
叶惠装傻:“去海边干嘛?”
程旭东说:“一起去看流星雨。”
叶惠指着东风螺说:“再要1盘嘛,带回去给我姐尝尝。”
程旭东叫来服务员:“再要1盘打包!”
白灼东风螺挺不便宜,1盘98,这货为了讨好叶惠,可劲造。
我说:“慢着,再要3盘,分别打包。”他奶奶个腿,要造大家一起造。
服务员说:“到底几盘?”
我说:“4盘。”
程旭东说:“要这么多干嘛,1盘就够了。”
我指着杨凤莲、马丁还有许蓓蓓,说:“几位大姐,人手一包。”
几个女人一起推脱:“不要,不要。”
我说:“拿回去当零食吃,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记住,不要过夜,过夜就不好吃了。”
反正是慷公家之慨,不慷白不慷。
这顿饭吃得皆大欢喜,除了万山红。她吃了几根青菜,几筷子鱼,别的动都没动。火灭
人这么多,她不好意思要一大碗面条稀哩呼噜地吃,忒另类。我也没帮她要。我另有打算,吃完带她去宵夜。
和来时一样,我车上是陈国忠一家和万山红。程旭东车上是叶惠蒯新民,顺带捎上马丁两口子。孙建国和许蓓蓓骑电动车。
我说:“陈师傅,你们吃得好不好?”
陈国忠说:“老板,让你们破费了。”
杨凤莲说:“太破费了,吃完还打包回来。”
李强说:“还白送一台手机。”
我说:“这两天你们先休息,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万总提。过几天装修得差不多了,就该你们忙了。”
到了宿舍楼下,陈国忠们千恩万谢下了车,万山红也要跟着下去,被我一把拉住。
她说:“干什么?”
我说:“一起去看流星雨。”
她说:“拿肉麻当有趣。”
我说:“错了,一起去宵夜。”
她说:“不是刚吃过吗,宵什么夜?”
我说:“你没吃饱。”
万山红有些感动:“你知道我没吃饱?”
我说:“怎么不知道,我一直看着呢。告诉你,我也没吃饱――为了陪你宵夜,我故意没吃饱。”
这下,她不感动都不行了。
到了夜市,我帮万山红要了椒盐蒜香排骨,咸鱼茄子煲,自己要了一打烤生蚝。两人慢慢吃起来。
她说:“老刘,我不懂你们男人,你说程旭东,女朋友这么漂亮,还怎么老往东莞跑?”
万山红不了解程旭东的情况。其实我也不了解。拿最近的两个女朋友来说,叶惠,刚认识,根本没可能沾边。王小玉,更是精神之恋,和肉体无缘。倒回到更早,程旭东跟谁有过沟通交流,还真不知道――那时他在市内上班,我在关外打工,难得见上一回。
总听他牛比哄哄大言不惭说曾经睡过多少姑娘,有多少姑娘等着他睡,事实是什么,天知道。
咬人的狗不叫,爱叫的狗不咬。如此说来,程旭东来深圳后的桃色经历值得存疑。
东莞的事情他确实门儿清,但他到底去没去过我还是不知道。反正我俩从来没有一块去过。
这么一想,我都不忍心往他身上泼脏水了。
“那啥,程旭东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煞有其事地说。
“怎么特殊?”万山红说。
“他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心理上可能有点问题。”我说。
“老刘,你的意思,他有精神方面的毛病?”万山红说。
好嘛,他说她神经病,她说他精神病。
“没那么严重,就是有一点点不正常,有一点点变态。”我说。
“那不还是精神病嘛,轻微的。”万山红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我说,“这蒜香排骨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总算把“程旭东有女朋友,为啥还要往东莞跑”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了。
万山红是真饿了,一个人把一盘炸排骨消灭得一干二净。然后,她不提程旭东了,开始审我:“老刘,你有没有桑过拿?”
我说:“什么是桑拿你知道吗?”
她说:“知道个大概。”
我说:“你认为我会去那种地方吗?”
她说:“不好说。”
我说:“实话告诉你,我去过。”
万山红吃了一惊:“我还以为你不会去呢。”又语重心长地说,“老刘,你糊涂呀,桑拿的女人能碰吗,今天跟这个睡,明天跟那个睡。”
我说:“红,你知其一,不知其二。桑拿有正规和不正规之分,我去的是正规桑拿。”事实上,就没听说有正规的桑拿。
她说:“是吗,我以为桑拿都不正规呢。”
我说:“我去桑拿,是陪客户和朋友去,自己从来不桑拿――洗个澡花几百,不舍得。”
万山红又是半信半疑。
没关系,时间会消除一切。今天我采取主动坦白的策略,她应该再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我说:“红,转店的时候,你和马丁不是弄了一堆衣服吗,怎么没见你穿?”
她说:“尺码没合适的。”
我说:“衣服呢?”
她说:“放在马丁那儿呢。你没见她今天穿得特别漂亮?”
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就这么顺口一说,又把万山红说红脸了:“讨厌!”
我说:“赶紧吃,吃完去5区。”
她说:“去5区干嘛?”
我说:“去给你买两套裙子。”
她说:“都快10点了,人家关门了吧?”
关门了正好,我最烦逛服装店了,尤其女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