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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意情深(1 / 1)

吃过晚饭,正在洗饭盆,听孟子浩在寝室门口叫:“宝元,楼下有个女老师找!”女老师?谁呢?门口站着上楼来叫我的宿管阿姨,满寝室的人也正奇怪地看向我。我把饭盆往架上塞好,走出来,从楼上走廊往下看,看见宿舍楼前的道路上一个穿着件湖蓝色外套的女老师,正仰首往上张望——是她?她怎么会找我来了?费这么大劲儿,把整个寝室的人都惊动到了。旁边的孟子浩正很有意思地看着我,“是哪个女老师啊?怎么都没见她教过我们课呀?”

“是戏曲表演学院的庄老师。我选修过她的课。”我淡淡地说,跑步下了楼。

“难得庄老师枉驾造访寒舍!”我跑步到了她跟前,问时脸上还嘻嘻带着玩笑,“找我有什么事?”

她只是向我点点头,抬手一指路,“到那边再说!”脸上表情还很严肃呢。

一言不发,一直把我带走了很远,来到了操场旁边的一片草地花园里。路边有新种的树苗,操场里面人山人海,足球场内一拨拨的人正追着足球跑,跑道里跑步的人都连成了一个人体大圆圈。操场一头的健身器械区,器械上挂满了扭腿弯腰的人们。她带我走这么远来要说些什么事呢?

她突然止了步,冷不防问:“听说你要退学?”眼睛这时紧盯了我,拷问似的。

她消息哪那么灵通,怎么就知道我要退学的事了?

“是不是?”两眼盯着人,那神情让人发怵,“为什么?”

她一上来就步步进逼,让人猝不及防,简直让人透不过来气,话也说不出来。

“没什么,也就是不想读了。”我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还抖了几下身子,转头去看操场上的人们。

“什么叫也就是不想读了!别扭头,看着我,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语气还真严厉。

“老师……”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着她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这事。

“你就这么任性,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啊?”

“老师……,这不是任性!”

“这不是任性是什么!退学这么大一件事,一句‘不想读了’就决定了?你跟谁商量过了?”“都大四了,最后一年就毕业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了还要退学?”“你自己想想,走到这一步容易吗?这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努力?费了多少精力?用去了多少钱?怎么能说一句‘就是不想读了’就要退学?”“就这么前功尽弃了?把你的理想、多少人的希望,把之前的所有付出都付诸流水了?别告诉我说,你薛宝元就是这样一个任性轻率、不负责任的一个人!做这个决定之前,你都好好想过了没有?”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嘴唇抖动,盘蓄在脑后的发髻有那么几缕散落出来,绫乱地在风中飘动着,在她激动时,有那么几条发丝不自觉被粘带进了她嘴里。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这一过程我都没答话,倒好像被她的表情吸引住了。她抬手把那些发丝带往耳后,也许是发觉自己都有些情绪失控了,这时把头低了一低。

“这些,其实我都思前想后想过了。今天这个决定,只是最后做的一个了断。”我尽量把自己堵在胸口间的气流缓和下来,慢慢说道,“自从进入句吴大学那天起,我几乎每天都被迫不停地想。这三年来,几乎过的每一天都要想,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再跟你说,句大怎么怎么地不好,只是让人空度岁月,枉费青春。是啊,三年了;四年后又能怎么样呢?到时还不只是一纸大学毕业证?难道四年的苦苦煎熬和殚精竭力付出,就只是为了得到一纸大学毕业证书吗?”

“一纸大学毕业证书怎么了?你要是只把它当一张纸看就是不对!先不说句大怎么样,这张纸,它是你自身知识水平的一个证明,以后你到了社会上,找工作、升迁、深造、评职称,它都是你今后用得着的地方。它是你人生发展的基础,以后你的人生用到它的地方多着呢!你要是毕不了业,得不到这一纸证书,你就原来自己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灰溜溜回去,出了校门就只能做一个社会混混!”

她这话却一下把我激怒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怎么就灰溜溜回去了?怎么就是社会混混了?”“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没读过大学?难道他们也都是社会混混了!社会混混又怎么了?我倒是认为外面的社会才是一所真正的大学,而这里面所谓的大学,却是弄虚作假、坑蒙拐骗的旧社会、黑社会!是骗人钱财,压榨青年人青春的囚牢!什么知识改变命运,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少拿那空洞的毕业证书来骗人,我不靠它塑金身!”

两人都红了脸,喘上气了。她眼睛里湿润,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说:“原谅我一时说急了话!句大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学校是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因此就半途而废,把自己的前途毁了,你家里送你来读书不容易——是了,这退学的事你都征求过家里的意见了吗?你家里父亲同意了吗?”

“……父亲身体不好……”我手紧抠了头皮,后牙根紧咬着。

“好啊你——都不跟家里人商量,就自作主张了!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伤了多少人的心啊!含辛茹苦送你上学,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和期望,多少人在背后望着你呢……”

“老师,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了!”我无力地看着她。我感到虚脱了,身体里有那么几股分不清路径和方向的液压混乱地冲撞着,天旋地转……我脚下踉跄,想迈步走开。

谁设下了这个大骗局,让无数天下可怜父母心,不顾身家性命地把一切赌注和巨大的巴望往里面押,让自己的子女背负上这不堪的负债,身心俱疲,却又欲罢不能!

“薛宝元你上哪里去?”她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

我扶着树,疲惫地看她:“你是谁啊?这一切都跟你什么关系啊?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来干涉啊?”

她怔了,呆了一阵,说:“我是你老师!”

“老师?呵——,老师?试问句大,试问天下,谁又可为我老师!”我仰天发笑,发起了狠来:“我恨句大!恨这里的所有人!恨这里所有的一切……”

“我就是你老师!你选修过我的课,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紧绷着个脸,执著于这一个老师称谓,我奇怪地瞪起眼看她。我不想呆在这儿了,我想扔下这一切,我踉跄着步子转过身自顾要走。

只听到背后嘤哼一下,一声拖曳得长长的哭腔响了起来。我回过头去,发现她竟然哭了!

她手横抹掩住了脸,身体倚靠过去树干,蹲弯下腰身,呜呜地放声哭上了。我慌了神,手脚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她一手去裤兜里掏摸手绢,手绢掏了出来,可没拿住,掉到了地上。我忙过去捡了起来,直递到她脸面跟前。她接了,去擦拭眼泪,却没有停下哭的意思。她那是一旦哭出来声,似乎要整个儿敞开尽情尽性的倾泻了:“呜呜……那能这么倔啊你,都不听人一句话劝的……”我赶忙低声陪话:“听的!听的……”“……非要惹得人哭了才甘心呀你……”“没有!没有!”……

路那边人来人往走过,有几个好奇地边走边望着这里。我提醒她:“老师,有人看呢!”她才捏着鼻子,揩了个长长的鼻涕,止住了哭声。

……

北风萧萧,四野苍苍。我不停地跑啊,像一头孤独的狼,在那茫茫的高原上。有一望无垠的戈壁沙海,有荒僻的巨壑深谷,远处雪山皑皑。我不停地跑啊,像一头孤独的狼,远山似已近乎可及,忽而又远远地掉落到了天边。

呼哧呼哧,我只听到吸进呼出的气流在气管和胸腔中奔窜、摩擦,轰隆隆,像天雷滚动的声音。没有了疲倦的感觉,没有了疼痛,我体内的能量在不停地燃烧,直到燃烧完最后一块肌肉,最后一块骨头,最后的一滴血……化为了不停奔跑的动力,为我的两条腿接续上无尽的动能。

我不停地跑啊,只看见自己面前的两条腿不停地交替一起一落,狠狠地敲击着大地。我不停地跑啊,我从山脚下跑过,绕过了一座高山;我又从一个谷地里穿了出来,我又爬上一个丘岭。月冷砂寒,我不停地跑啊,涉河绝岭,关山度若飞。

我梦中歇息的家园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停地跑啊……

我栽倒在跑道边的草地里。我醒来时,周周一片寂静,晚九点锻炼的人们都已回去了,只有寂静寥落的校园路灯亮着。我不知道自己在运动场里跑了多少圈,回到宿舍楼,楼面廊间一片膝黑,早已总熄灯了。

寝室里人都上床睡了。我草草冲洗了一下上了床,累成这样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走廊上的灯透过门上的风窗玻璃,幽弱地探进了室内,屋里其他人都睡着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屋外寒风搜刮着,唰啦啦响的树叶声,吱呀呀的廊上晾的衣服的摇荡声,呼嗡嗡的楼梯间里的旋风冲孔过隙声。

她竟然哭了!她竟然为我哭了!

她竟然哭了,可她哭些什么呢,这都跟她什么关系!

你这时候又冒出来干嘛!我走我的,你伤什么心?

可是,退学,走,却是决定、确定了的!

怎么办?真要不顾一切地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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