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荷包,六年前她从北冥府出来,关于北冥府的东西她一件都没带,只带走了这件东西。

他们婚礼当天的荷包。

北冥易发病的时候,曾经死死的攥着这个荷包,用无助的眼睛瞅着她,吃力的告诉她:把兰花摆放在窗台。那个时候他似乎只有她,全世界只有她能帮助他。

这上面还有那天北冥易手心里的汗,几年前她想着扔掉,但是扔出去之后不久,她又心急如焚地跑出去找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放在自己枕边好几年。

想着想着,她似真的睡着了一般,迷迷糊糊,感觉门外好像有一阵跑动声,她半眯着眼睛,家里人都知道她睡觉轻,不会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发出大动作,不一会肯定就有人把门外的动静清除了。

她这样想着,仍是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门外传进来声音,便精神了一些。

“怎么样?消息可靠么?”

“怎么不可靠?二姨太那边都乱成一团了。”

听到这叶诗诗就彻底睡不着了,支身坐了起来,她刚刚坐起来,李妈已站在门外敲门。

“小姐,大夫人请您去大院一趟。”

叶诗诗穿上貂裘,推开门问:“出了什么事?”

李妈一脸复杂的道:“听说是三少爷在军中犯了军法,已经被关进了死牢。”

叶诗诗一愣,紧着又问:“那父亲呢?”

李妈一拍大腿:“咱们老爷的脾气您还不知道?老爷现在正在宫里呢,说什么也要将三少爷处死,还是北冥府的大将军说了句话,才将处决的时间拖到了明年开春。”

叶诗诗当然了解她这个父亲,绝对能做得出大义灭亲的举动,现在还不知道三哥犯了什么军法,严重到要立即处死的地步。

她赶紧系上貂裘的扣子,一边出门一边道:“你立马去打听三少爷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李妈赶紧哎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叶诗诗踏在雪上,听着吱嘎吱嘎的声音,一路上却在想着这些年二姨太那一房对她的态度。

不但是冷言冷语,而且还要加上瞧不起,虽然她还挂着北冥府七少夫人的名号,实质上却已是下堂妻,被人瞧不起在她预料之中。

叶府一共一妻两妾,大夫人生有大少爷和大小姐,都已经成亲生子。二姨太膝下一对双胞胎,三哥四哥,前年被父亲扔进了军中历练,三姨太生了五哥叶丹海和她,五哥最近几年身子一直不好,就在府里舞文弄墨,虽然崇尚武力的父亲不太待见五哥,却也不至于把体弱多病的儿子扔进军营,所以五哥得以留在家里,陪着母亲。

当叶诗诗走到大院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果然乱成了一团,二姨太的哭声传出去老远,大夫人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三姨太轻声软语地安慰着二姨太,却好像是越安慰哭的越厉害。

她定了定神,敛衽行礼:“母亲。”

她的这一声母亲是朝着大夫人叫的,在旧式家族中,只有嫡夫人才是众位小妾所生之子的真正嫡母。

看到她进来,大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二姨太已经扑了过来,稍稍屈膝与她平视,一双眼睛红肿如桃,脸上的表情哭也似的难看,大声的哭求她道。

“诗诗,你去救救你三哥,现在只有你才能救他,诗诗你可要念及骨肉亲情啊。”

叶诗诗一阵发懵,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能做些什么?见她迷茫的看着自己,二姨太赶紧道。

“你父亲他疯了,一定要杀了你三哥,现在朝中只有北冥府的人说话中用,你跟北冥府有关系,只要你去跟七少爷求求情。”

叶诗诗听到七少爷三个字就一阵头疼,她稍稍皱了皱眉头,仅一下便松开,冷静的道。

“父亲做事一向自有分寸……”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二姨太猛的一把放开她,站起身撒泼一般的哭起来。

“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都要置我的丹河于死地,他可是你三哥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二姨太一向这样咄咄逼人,叶诗诗早已经习惯,她看向三姨太,以目询问,三姨太又是叹口气,摇了摇头。

叶诗诗淡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三哥犯了什么罪,我们总要找到突破口。”

二姨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扑过来道:“你三哥哪里犯了什么军法,只不过喜欢了一个村姑而已,没想到那村姑就跳河自尽了!还正赶上你父亲去军营视察,你说他这个没长眼的,村姑有什么好的……”

“你给我住口!”

大夫人终于说话了,厉声打断二姨太的叫喊,二姨太被她一喝,立马噎回去了剩下的话,独自呜咽起来,大夫人看似气的不轻,笼起双袖端在胸前,怒道。

“丹河做出那等畜生不如之事,你还有何脸面为他开脱,作为他的嫡母,我都觉得没地方放我这张老脸!”

听出大夫人话里的门道,叶诗诗大致猜出了是什么事情,调戏良家妇女可是叶家军的大忌,不论是谁犯了法,都会一律处斩,三哥这回真是撞到阎王爷的门口了。

见她咬着牙站在地上瞅着地面,三姨太走到她身边,低声道。

“如果你不想回北冥府,娘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她抬起头看向三姨太,只见三姨太眼中满是勇敢的光芒,柔弱如三姨太,也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转回头看着大夫人,平静的道:“我想先见见三哥。”

大夫人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要去瞧瞧他,如果他还不知道悔改,救也是白救,还不如让你父亲杀了他。”

叶诗诗苦笑一声,大夫人怎么就把她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呢。二姨太虽然是叶丹河的生母,这种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来,大夫人才是嫡母。

大夫人似乎走通了很多门路,叶诗诗才得以走进叶家军大营死牢,见一见已经落魄不堪的叶丹河。

叶家军被父亲管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死牢也不见脏乱,关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心服口服的认罪赴死,像电视里的牢房一样,两边是一个接一个的牢笼,棚顶露出一扇简约的小天窗,透出幽幽的光。

叶诗诗走进去之后并没有见到随处喊冤的盛况,她穿着黑色斗篷,带着斗篷的帽子,将帽檐压的很低,牢头带着她走进去,走到关押叶丹河的牢房边,叶诗诗心中一叹,父亲竟然另外派人看着叶丹河,看似这次父亲势必要大义灭亲了。

“这位是叶府六小姐。”

牢头跟看守的士兵说了一句,叶诗诗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明艳的容颜。

士兵赶紧低身行礼:“参见六小姐。”然后打开最后一道门,叶诗诗这才得以与叶丹河隔笼相望。

听到牢头的声音时叶丹河就已经来了精神,直勾勾的瞅着牢门口,见到叶诗诗立在门口,冷不丁苦笑一声。

“没想到来送我最后一程的竟然是平时不起眼的诗儿。”

看到他在牢房里纹丝不乱,叶诗诗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三哥不应该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她正经的问道:“三哥,我想知道为什么。”

叶丹河嗤笑一声,偏着头看向她,从来没有瞧得起她过。

“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理解么?连父亲都不能理解我。”

叶诗诗没想到他一心赴死,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费力不讨好,她转身便走,轻笑一声道。

“从此叶府三少爷就会被世人代代相传辱骂下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叶丹河绝望的声音,带着嘶哑的悲怆。

“我们是两情相悦,她父母逼着他嫁给知县,我只能带着她逃跑,却没想到遇到土匪,她不堪受辱……怪我吧,真的应该怪我,怪我没看住她。”

叶诗诗呆立在原地,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认真的看着叶丹河,想从他脸上找到撒谎的证据,却没有找到,或许他说的确是事实。

她淡然的问:“如果能放你出去,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叶丹河坐在冰冷的泥炕上,单腿支着单手,仰头靠在墙上,望着天窗上一小方天空,惨然的笑道。

“这种问题还有意义么?”

叶诗诗微笑道:“就算做个梦也好。”

叶丹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冰霜,狠厉的如一头发疯的狼,叶诗诗一个恍惚,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北冥易的影子。

“剿匪。”

叶诗诗得到答案,轻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叶丹河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她走出一道门就会落下一道枷锁,伴随着落锁的声音,叶诗诗头也不回的步向牢房外,就像是代表着自由,那是鲜活的自由。

叶诗诗回到叶府先将叶丹河现在的状态跟家里人说了说,叶将军最近一直没有回家,叶诗诗明白,父亲亦是舍不得叶丹河,但是又没有办法,十万叶家军眼巴巴的瞅着父亲的决断,皇室也在盯着,所有人都在侧目叶将军会如何处置自家人。

父亲没有办法,只能躲出去,让叶府剩下的人去想办法,总会有人能想出办法救出叶丹河。

叶诗诗简单的睡了一觉,早上勉强打叠起精神,吩咐李妈收拾几件时兴的衣服,李妈纳闷的问她。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去?”

叶诗诗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平静的道:“你平时不是常说,女人主动一些也未必不可么?”

李妈立刻就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去,当即喜滋滋地去收拾东西,又问了问苏公子送的这些东西要不要带上,叶诗诗看着满屋子的小玩意,这次过去说不定又是漫无边际的无聊,便道。

“全都带上吧。”

一切收拾好之后,叶诗诗带着她当初的两个陪嫁,李妈和幼柳,去给大院的三位夫人辞行,三姨太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担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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