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三罪(1 / 1)

“怎么突然发起呆了?”等单晏随靠近后,楚双仪才问。

“早上容易不清醒。

”单晏随回过神来,镇定地回答。

楚双仪听到这个回答却又勾起了点回忆,嘴唇柔柔地翘起:“原来你以前在吹牛。

单晏随不解其意:“什么吹牛?”

楚双仪眯着眼睛笑得欢:“我刚搬入你这山谷的时候,你还是早睡早起的,后面就越来越爱拖着我赖床,我有一天就笑你,但不知道笑你的时候那句话戳你心了,你立刻不服气说你只是被我感染得容易早上不清醒,在没和我睡之前,你都是一醒就脑子不混沌的类型。

是那些失去的记忆里的啊……

单晏随听着并没有什么代入感,但楚双仪描述的这些夫妻在一起逗乐的情状,说实话单晏随听了有点想打问号,因为他想象不出那内容里耍赖乱讲的人是他。

但楚双仪如果是为了让他恢复记忆,那么应该给他讲的都是能刺激他回忆的真话内容。

所以……那个拖着人赖床的人是他?不服气乱讲的人也是他?

这真实有点荒谬,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消化掉这份真实。

两人一起洗漱过后,楚双仪让他看书,自己去做早饭。

还好,不是整天都黏在一起。

单晏随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的事了。

他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中,因为怕楚双仪很快回来又陪着他,所以他做事的效率飞快,专注力也提到最高。

其实这和他没失忆前的举动也很像,而且两者都是怕分心,只是珍惜的点不一样,一个是珍惜不用处理事情时的相处点滴,一个是珍惜处理事情时的潜心笃志。

楚征仪回来的时候单晏随根本没发现她回来了,楚征仪摆好盘子,坐好了又拿起了筷子才不慌不忙地叫他。

单晏随的笔瞬间冻住,不过目前做的也是可以打断后继续做的事情,所以他冻住后很快放下了笔,踱步过去吃饭。

这是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第一次陪着楚双仪用的饭。

他本想吃得克制,但楚双仪却给他夹着他爱吃的菜。

单晏随抬头望了楚双仪一眼,楚双仪回以纵容的微笑。

这是鼓励继续吃的意思,单晏随把食物塞到口中,细细地咀嚼完吞下,但喉咙咽下食物的动作刚结束,楚双仪就像知道他又能吃哪个一样,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单晏随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可是不喜欢?”楚双仪黯然道,“难道你两年前的口味和现在的不一样?”

单晏随心颤了颤,很快摇摇头:“哪会变得那么快。

”他立刻排除想要克制的想法,对楚双仪给的食物照收不误。

楚双仪越夹越开心的样子,单晏随则一旦放开了胃口,也吃得很是畅怀,看到对方笑意盎然的样子,更是不自觉地目光放柔。

食物刚刚好就两个人用,不多也不少。

单晏随是吃完才发现这一点。

他放下了碗筷,有点不敢对视早早就吃完她那一份,然后一直手撑着下巴柔软地看着他的楚双仪。

目光太炽烈,情谊太厚重,让他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回以同样目光的人有些压力,但……也是有少量怡悦的情绪的,很少,但还是有的。

“我们以前的时候接下来会做什么?”单晏随终于压下复杂的情绪,想要轻松地看向楚双仪。

于是他清晰地看到楚双仪的眼神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绽放最美好的笑容,像得到了一直渴望的礼物那样。

“做的事情不是很有规律,有时候你会说犯困,想回去睡个回笼觉,拉着我一起;有时候你会拉着我陪你做事,即使我在边上做些不相干的事情,你也要我陪你;但最多的时候,你会陪我去逛街,你说怕我闷着……”楚双仪认真地一一细数,认真的样子就差掰手指头了,而后她又天真地看向单晏随,一副乖乖地任由他做主的样子,“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就是我们要做什么,因为以前也这样。

单晏随看得内心有所触动,压力好像都消失了,弯着眼睛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逛街吧。

楚双仪顿住,然后压抑住喜悦,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低着头轻微地上下动了动头,弧度非常小。

过一会儿她才猛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收拾东西。

单晏随不由自主地荡开了笑意,道:“我要不要帮你?”

楚双仪闻言深深地注视单晏随,一字一顿郑重道:“如果你可以的话,请你务必这样做。

单晏随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心想楚双仪定会好好收拾一些能勾起他们回忆的东西,然后在逛街途中好好安排的,没想到换来那么可爱的反应。

他忍住笑,默默地跟着楚双仪去了。

其实也没收拾什么,但这种一起行动的感觉很新奇。

互相商量几句,偶尔对视,把一切都弄得妥当又快速。

但可能还是洗漱和吃饭的时间花得太多,两个人到京城城内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阳光有点大。

楚双仪下了马车便抱怨道:“早知道我该和你一样戴着斗笠了,晒得我脸热。

单晏随脱下斗笠,自然地递给了楚双仪:“那给你戴。

楚双仪眼睛有些湿润,单晏随被她看得不安,心中暗道:不过一点小事,这也能感动,难道他以前也做过?无时无刻不在勾起她回忆?

但单晏随后来才知道,感动的不过是那理所应当的关心态度而已。

“你戴着吧,”楚双仪摇摇头,“可能是马车里凉快,我刚出来反差大,现在在外面站久了又觉得太阳也不是很大,况且京城里认识你的人多,还是你戴着好,不然麻烦。

单晏随只好又戴上。

等他放好了马车,想准备问楚双仪现在去哪儿的时候,楚双仪未曾等他问,就自然地拉住他的袖子,引着他前进。

对比昨晚的相拥,昨晚的双手交握而眠,拉住袖子实在是没有那么亲近的动作了,但单晏随的心却一直无法不注意那相连的一处。

他们以前……也是常常如此?

单晏随又是这样在心中发问,但此刻心跳得有些快。

只是这样欢快的感觉,在连连遇到好几家关心着他身体的卖家,仿佛卖家多么熟悉他们夫妻俩时,就降落了。

这里处处都如此陌生,陌生的信息量太大,就渐渐又引起不安来。

况且,单晏随实在不喜与人多亲近,能同意和楚双仪一起,已经是有些极限了。

所以单晏随逛着逛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楚双仪发现了,本来高昂的兴致也渐渐降落。

看了一场不用对话的戏,吃了一顿守礼不怎么说话的饭,楚双仪便恹恹地说回去了。

“我是不是扰着你兴致了?”回去找马车的路上,单晏随问道。

“没事,慢慢来。

”楚双仪依旧这样说,但笑容已经有些勉强。

回到家里,两人换好衣服睡了个午觉,午觉醒来,单晏随看着楚双仪的脸色疲色未舒的样子,终于道:“你给我说说以前发生过什么吧。

楚双仪有些黯淡地一笑:“你是真心想听的吗?若是勉强还是别听的好,免得说了你心烦我。

这是万分了解单晏随了。

单晏随于是用真挚的眼光看着她,道:“我是真想听的,你说给我听,我保证不会产生让你不喜的情绪。

楚双仪吐了长长一口因为疲累而生的浊气,目光一点点涣散:“其实若是说,也不知道如何说好,更不知道从哪里讲好,又哪里能说得完呢?”

“那就从我求娶你提起吧。

”单晏随挺关心这部分内容的,根本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转变情绪。

楚双仪却是用沉甸甸的视线瞥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放到随便的一处,道:“那我还是从你的父母和我家说解除婚约开始吧。

单晏随其实也有点关心这个,但怕楚双仪回忆到不好的事情,让她本就时好时坏的情绪陷入更加不好的状态,于是按捺不提罢了。

单晏随小心翼翼道:“你不要勉强自己。

楚双仪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勉强,有什么好勉强的呢?不过是还没深爱你之前的解除婚约罢了,比起若是你一直回忆不起来过去,对我说合离,那已经是很让人能接受的事情了。

单晏随沉默了。

楚双仪突然捂住太阳穴,低声说着歉意:“抱歉,刚刚情绪有点控制不住。

“没关系。

”单晏随温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对于楚双仪,他是愧疚的,所以现在楚双仪若是怨怼,那就怨怼吧,只希望有一天她能很好地整理情绪。

楚双仪让自己平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像昨晚一样,缩进了单晏随的怀里。

单晏随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但他知道这样会像中午勾起楚双仪好不容易忘掉的痛苦,所以他强忍着,努力地让自己容纳楚双仪的温暖。

“你是正确的,那我便从你重新提起婚约时说起吧……”

楚双仪的声音有些遥远,但听着听着,单晏随就觉得那声音很近了,身体自然的轻松了下来,全部心神也投入进了故事里。

是的,故事。

那虽然说的是真实,但真的很像故事,不过,是很多挺温暖的小故事。

单晏随的神情渐渐不知不觉与楚双仪同步起来。

可惜,他真的仔仔细细听完了,记忆也毫无撬动任何一点的迹象。

此后每天,楚双仪与他亲近的同时,回忆过去,但坚持了一个多月,楚双仪该讲的都讲了,该走的地方都走了,该干的事情都干了,问单晏随的时候,单晏随依旧是说记忆仍旧缺失。

楚双仪渐渐的,就越来越失望得焦躁不安了起来,夜晚小心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单晏随心疼她,便主动抱着她睡,希望她因此好受一点。

他也渐渐知晓了两人以前的习惯动作,想多做些让楚双仪开心。

但直至目前,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相拥而眠。

楚双仪的情绪终于无可控制地下沉到了底端,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在怕,真怕那一天宣布完全好不了,两个人必须分离的情况。

某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单晏随说道:“若你不想分开,我们也可一起生活……”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已经不觉得厌恶,反而还有些安心,只是怕楚双仪困住自己而已。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楚双仪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猛地一拍桌子痛苦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勉强!”

久久未曾见过的泪水再次浸湿了她的脸,但这次楚双仪没有再让单晏随多看,而是快速离开回屋了。

单晏随不知是该跟上还是该不跟上好,但他放下了筷子,下意识地觉得还是把人看在眼里比较安心,只是他跟上去的时候,发现楚双仪紧闭房门不让他进。

他在门外等了好久,终于忍耐不住说道:“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进门吧。

楚双仪终于开了门,但单晏随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知道就算没有他说的这句话,她也会开门的。

“你要去哪里?”单晏随沉了下来,眼里翻涌着他自己也读不懂的情绪。

“我受不了,我们分开吧。

”楚双仪微闭着眼睛,压抑着情绪,冷淡地低哑着声音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包容我。

“是我对不起你……”单晏随定定地说道,目光里的情绪翻涌的幅度越来越大。

“再对不起也够了,你说得对,两个不再合适的人在一起,终究是互相折磨,我从前还抱有希望,现在……”楚双仪惨笑了一下,她抱着行李去了她之前被单晏随昏迷刚清醒时暂住的旁屋,不再多言。

单晏随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说道:“可我实在对不住你颇多……”

可已无人再听,但就算那人听了,也不是那人想听的,所以也无用。

单晏随知道这个理,但还是想说,但即使说了,也压抑不了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本来应该开心的,楚双仪想开了,可他却不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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