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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真在二门迎着沈轻罗,老远就笑着道:“表妹来了。”
沈轻罗上前中规中矩的行礼:“五表姐。”
她对谁都那样清淡,朱宁真也不以为意,伸手将她搀起来,道:“快起来快起来,让我瞧瞧,啧啧,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表妹出落的越发动人了,就和画上的人儿似的,要我说,也甭赏什么荷花了,表妹往湖边一站,荷花都要枯萎,鱼都要沉底羞于见人了。”
沈轻罗轻轻抽回手,无所谓的扬扬唇角,也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朱宁真身边的丫鬟轻笑道:“姨娘说的是避月羞花,沉鱼落雁吧。”
朱宁真笑叹道:“我没读过书,大抵就是这两句吧,表妹别嫌我粗俗。”
沈轻罗抿唇淡笑,并不发表意见。
朱宁真亲热的再度携起沈轻罗的手,道:“累不累?幸亏两家离的不远,不然太阳一出来,什么都没做就先被烤的没力气了。”
沈轻罗的手柔弱无骨,白晰的仿佛一截莲藕,朱宁真握在手里,又软又嫩,又凉又滑,又透着一骨嚼劲,这种感觉勾魂入骨,连她的心尖都痒痒酥酥的,盯着沈轻罗,恨不得都咬她一口,囫囵吞进肚子里去,好尝尝她的味道到底有多鲜美。
她这才十岁不到呢,就有这样的风情,再长几岁,可要怎么的惊艳夺人?
她说着往沈轻罗身后看了一眼,不见桂华的身影,也没多问,拉着沈轻罗往里边走边道:“知道你在家忙,没有一点闲功夫,可这眼瞅着你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下回见是什么时候,我就央了夫人,把你接过来说说话。母亲最近可好?父亲和七哥儿有没有书信来,他们在京城如何?可都安顿好了?”
沈轻罗一一回了,表姐妹两个已经到了正厅。夫人在上首坐着,下首围了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各个花枝招展,满头珠翠,正娇声软语的和她说话。
夫人道:“原本想叫桂华和桂英兄弟陪你们,可桂华说是要温书,抽不开身,桂英又调皮捣蛋,没一会儿消停。他在园子里,非得给我拆了不可,我哪放心?你们姑娘家,金尊玉贵的,若被那顽小子冲撞了可不好,总之他在我可不放心,还是你们自己玩吧。”
小姑娘们满脸失望,只得悻悻作罢,大家都认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哪里好玩,要备什么船,船上备下些什么吃食,谁想钓鱼,备下钓杆和鱼食之类。
夫人这才抬眼,朝着沈轻罗望过来,眼睛微眯,似乎有些不胜之态。但若了解她的人便知道,她此刻的神情中充满了戒备。
朱宁真忙带沈轻罗上前见礼:“太太,骄骄来了。”
夫人慈祥的一笑,亲切的道:“唔,骄骄都长成大姑娘了。”
沈轻罗对于朱宁真的殷勤不以为意,对于夫人的高贵冷艳也习以为常,只乖巧的上前行礼,话也不多,并不像旁人那样可爱讨喜。(uc书盟最快更新)
都道家位高权重,是建平府首屈一指的权贵,可沈轻罗从来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是她清高,实在是漠不关心罢了。
朱焕如何想维护好这门姻亲,她不在意,两家有什么利益往来,她也不关心,夫人对她是轻蔑还是不屑,是喜欢还是敷衍,她更不在乎。她既没想讨好夫人,也没想着攀附家,更没想过通过和家两位公子交好,为自己父亲沈同谦说好话。
无欲无求,自然能够坦然自若。
夫人倒是一副很乐意和沈轻罗说话的姿态,拉着她的手夸赞了好半晌,不外是花容月貌之类,话题一转,提到上次家两兄弟去青化之事:“上回桂华两兄弟淘气,非要跟着七哥儿去青化,还说什么历练不历练的话。得亏是在家里胡闹,不然可真真叫人笑话,老大的人了,说话还是那么口无遮拦。我阻拦不及,只好任他兄弟二人胡闹,没给家里惹祸添麻烦吧?”
桂华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说历练也罢了,哪儿也不去,非得去青化,自然是那里有吸引他的人和事。能勾得自家儿子心神不定的人和事,在夫人看来,统统都是麻烦。
沈轻罗轻淡的答道:“夫人太客气了,两位公子知书达理,性情谦和,家父称赏不已。”
惹不惹祸这话,家人自己说得,沈轻罗说不得,再说就算添麻烦又如何?谁家没有亲戚往来?她只当家兄弟是客,又住不长,何必烦恼?
她自然不在意。
难得她肯这么直白的夸人,又是借着沈同谦之口,夫人无话可说。
夫人笑叹:“你倒是会夸,在我看来,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整天痴心妄想,好高骛远,早晚要摔大跟头。”她目光咄咄,直视沈轻罗那稚嫩的脸庞。虽然自贬自己的儿子,可实则话中有话,有敲山震虎之意。
她不喜欢沈轻罗,只是缘于为儿子的将来考虑,并不是针对沈轻罗个人。
这姑娘美则美矣,却太美了些。
都说红颜祸水,亘古有之,可见不是随便说的,必然有大道理在。也都说娶妻娶贤,这是先人遗训,更是错不了。桂华他们这一房的嫡长子,他们夫妻两个极为看重,因此在他的亲事上,绝不会胡乱塞责。
他年幼为美颜所迷,夫人却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糊弄。桂华做什么都情有可原,错都是别人的错,夫人想让沈轻罗知难而退。
沈轻罗容色平静,无惧无忧,丝毫不为夫人的话所影响,只垂眸轻道:“初生牛犊不畏虎耳。”
桂华兄弟是,她亦是。
这话看则是替家兄弟开脱,实则是自辩。人不欺她,她不欺人,人不负她,她亦不负人。
夫人闻言瞳孔一缩。
此女既有艳色,又有艳骨,偏生性凉薄,倒把这艳字压的伏伏贴贴,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凛然来。(最快更新)虽说她出身寒微,又在逐利之风甚重的朱家教养,可她这通身气度,一点都不让大家闺秀。不说夫人昔年所见,就单论家的姑娘,沈轻罗与之相较也绰绰有余。
她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
夫人不由的心下一凛,她有仗势欺人之嫌,亦有以大欺小之嫌,可沈轻罗不畏不惧,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却极有劲道,连她都不容小觑。
夫人绽出一抹敷衍的笑来,道:“这话也有理,倒是我偏执了。”
沈轻罗仍是神色淡淡,既不为自己抱屈,也不觉得羞辱,更不为自己为难了夫人而沾沾自喜,只轻轻一抿红唇,似笑非笑的道:“夫人拳拳慈母心,让人好生敬畏。”
是敬畏,却不是敬佩。
敬,是敬她是慈母。母亲永远都是为着子女好,不管结果如何,其本心可敬。畏,亦是畏她是母亲,还是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自说自话,自视甚高的母亲。
畏是谦词,索性畏而远之,她从未有主动靠近的意思。
夫人暗暗蹙眉,却又来回打量了沈轻罗好几眼。
两人言语间一来一往,无形中已经把彼此的心肠试探的清清楚楚。夫人不得不暗叹,这沈轻罗当真傲气。
她自然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配得起天下最优秀的姑娘,她鄙薄沈轻罗没有自知之明,可沈轻罗却明明白白的表示,她未必把家兄弟放在眼里。
傲是傲,可未必是好事,还是那句话,早晚要吃亏。
沈轻罗吃不吃亏,夫人不关心,既然这姑娘对她儿子无意,她就更放松了几分心,聊了一会儿,端出真正的长辈款来,请沈轻罗只管随意。
今日家打着赏荷的名义,请了主簿付卿家的两个千金,通判卢仲安家的三个姑娘,同知陈家的小姐,再加上家的四个姑娘,也足足有十数个之多。
朱宁真只是姨娘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轮不到她来招待这些姑娘们。况且这些小姐们各个都是嫡出,眼高于顶,断不会把她这个姨娘放在眼里,她往前凑也只是自取其辱。
因此朱宁真只低声嘱咐骄骄:“年轻姑娘们在一处才有话说,你既出来了,就索性放开怀抱,玩玩笑笑,方不负此番大好风光。”
她倒有意替夫人周全两句,可看沈轻罗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夫人又面带讪讪和羞恼,又觉得自己多事,费力不讨好,两方面谁也不会领情,索性撂手不管了。
家四个姑娘年幼时曾欺负过沈轻罗,后来大了,又见过几面,对她不仅没有一点歉意,反倒越发不屑,私下里没少议论她“就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倒好意思摆出小姐的款来,好生没脸”。
又羡慕妒嫉她和朱七格外亲近,近水楼台。
这些姑娘们各个提起朱七来,都双颊生晕,芳心暗动,有意无意都想在他跟前晃晃,混个脸熟,可朱七对谁都不假辞色,偏生对她无比疼宠,满建平府谁人不知?
芳心失落之余,姑娘们自然对朱七身边的沈轻罗报以最大的敌意。
此刻她们是主,不免故意要冷落沈轻罗,呼朋引伴,娇声软语,各个兴高采烈,说的热闹,独独不理睬沈轻罗。
沈轻罗也不以为意,跟在人群后面缓步而行,欣赏着精致的美景。
湖边水生涟漪,凉风袭面,确实要比闷热的屋里舒爽的多。沈轻罗顽心大起,竟扶了栏杆,折了一枝最大的荷叶,悠悠然擎在头上,以遮烈日。
几位姑娘们偶一回头,见她衣裙曼妙,身姿窈窕,宛如清荷一朵,不禁又讶又赞。好多人走的又累又热,索性学她,各个折一枝莲叶,举在头顶,甚至互泼湖水乘凉取乐。
一时间众人分成三五拨,或下棋,或躲在亭子里吃点心,或是寻了船娘去湖上荡舟。沈轻罗喜静,和几个侍女要了一根竹竿,安安静静的在湖边钓鱼。
付家两姐妹便来寻沈轻罗说话。
沈轻罗有问必答,虽然神情清冷,惜字如金,却谈吐雅致,付家两姐妹笑的前仰后合。
桂元狠劲看了付家两姐妹一眼,将手里的糕点捏的粉碎,扔在湖里喂了鱼,冷哼道:“大庭广众之下,笑的这么大声,真丢人。”
陈玉娆则是望着沈轰罗若有所思,也把自己手里的糕点掰碎了,投向湖心,问桂元:“怎么你伯母今日把那位骄骄请过来了?”
“好歹也算有点亲戚情份在,朱姨娘提了不下十回,伯母纵然再不愿意搭理她,可总得应她一回不是?”
陈玉娆忽的笑道:“情有可原,不是说朱家要走了么?这一走,不定十年八年,此番归期不定,朱姨娘算是成了孤家寡人,心里不安也是有的。”
桂元对朱姨娘持完全无视态度,她孤不孤家寡人,心里安或不安,她是不在乎的,提到她,也只不置可否的道:“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沈轻罗又不是朱宁真的正经亲戚,她热络也没用,桂元才不信朱宁真见到沈轻罗就如同见到家人那般心里安慰。
她的正正经经的亲人可早就走了。
想到朱七,不由的有些遗憾,面上分毫不露,只在心底轻叹了口气。
陈玉娆却眸子亮晶晶的看向她,道:“我瞧你倒是对她总那么不冷不热的,要我说,何必呢,不说朱两家总算有那么点关系,也不说朱姨娘,就说这沈轻罗也算颇有几分本事,又来者为客,你何必授人以柄?你伯母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你那两个哥哥可是和这朱家走动颇密,你就不怕你大哥回头数落你?”
桂元一撅嘴,抱怨道:“陈姐姐何必提她?不相干的人而已,我才不耐烦敷衍她。”她眼珠一转,笑道:“说个好玩儿的事,我大哥不是有柄特别有名的匕首吗?二哥和他争了好久,一直也没能要到,可前些日子不知道大哥做什么赌输了,倒把扬文白白送给了二哥。大哥嘴上不说,心疼的紧,我看他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是吗?你二哥也太不晓事了,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桂元拍拍手道:“你可是说着了,他哪算什么君子?”
陈玉娆心下盘算,问桂元:“匕首扬文虽有名,到底只是把匕首罢了,你大哥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淘弄来哄哄他也好啊。你大哥对你可是纵宠有加。”
桂元得意的道:“大哥对我们姊妹几个自然是没说话,不过我哄他有什么用,他惯常说的就是‘毛丫头,大人的事你少管’。总拿我当小孩子,他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陈玉娆笑道:“要说宠妹妹护妹妹的,这建平府现下你大哥可算头一份了。”
桂元觉得也是,她认真想了想,对陈玉娆道:“大哥近几年不像从前那样贪玩,房里都是经史子集之类的书,偶尔摆上几个摆件,我瞧他闲暇倒时常摆弄。”
“是么?都是些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特别名贵的,不过是各方特产,万象居里淘弄来的呗。他又不像女孩子家,喜欢什么泥人、竹雕、墨雕之类,我就想投其所好也不能。”桂元凝眉想了想道:“说也奇怪,他房里有一对上佳的鸡血石,也不曾听他提起送给谁,我怎么恍惚听二哥说他送人了呢,那可是比扬文更得他中意的啊。”
陈玉娆道:“想必是送给同窗了也未可知,你大哥一向大方。”
桂元不得其解,便附和道:“也许吧,如果他真的送给了谁,那这位同窗和他的情分定然不一般。”
陈玉娆笑道:“不过一对鸡血石印章罢了,我那也有两块,回头送给你,算是补偿你大哥了吧。”
桂元忙摆手:“那怎么成,我要送我大哥,自然会尽心去找,拿你的算怎么回事。”
“我也不懂这些,真假还不一定呢,你且拿来让你大哥赏鉴赏鉴。什么你的我的,大不了你将来再拿我喜欢的物件来换就是了。”
桂元眨眨眼,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回陈玉娆,看她神色淡定,眼神执着,便笑道:“那好吧,我不和陈姐姐推来推去的了,怪没意思的,回头我大哥有了还礼,我绝不藏私,定然转交给陈姐姐就是了。”
陈玉娆长睫一闪,流露出一抹羞怯之意,道:“胡说什么,我是送你的,和你大哥有什么关系。”
桂元一笑作罢,道:“我就知道陈姐姐不稀罕。”
陈玉娆但笑不语,问她:“你大哥最近倒是读书越发精进了,大人没少和我爹提起,这马上就是九月大考之期,他一定忙的脚不沾地了?”
桂元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才小声对陈玉娆道:“这话我只同你说,你可别乱传,我大哥在我伯父伯母跟前装的刻苦勤奋……嘿嘿,也确实挺勤奋的。”
陈玉娆想了想,很理解的道:“劳逸结合,也对,横竖都到了这时候,该看的,该温习的也都差不多了,没必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紧。”
“想必就是这个理吧,今儿一大早大哥就出了门,听说办什么事,顺道这不就把这位骄骄女接过来了?”
你们都不爱我了,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