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欣和甄英萍被胡龙光押回胡府,囚在了后院柴房。夜半子时刚过,甄英萍正在酥麻中昏昏欲睡,忽听门外有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走走停停;而后又响起了悉悉卒卒抖抖颤颤打开铜锁的声音,心中惊诧。这动静全不象是胡龙光,胡龙光不必这样鬼鬼祟祟,那么这是谁呢?甄英萍睡意全无,瞪大眼睛紧张地盯住着黑暗。
“吱扭──”一声,柴门开了,闪进一个黑影。黑影站在柴房内,擦亮一块火石,朝四外照了照,发现了卧在柴垛角的甄英萍,也发现甄英萍正用恐怖和警觉的目光紧盯着他,出现在甄英萍眼里的,是一个身量不高,相貌酷似胡龙光的少年。
“胡二少爷?!”甄英萍惊讶地问。
“是我,胡永光。”火石灭了,胡永光向甄英萍走了两步。
“你不许过来!”甄英萍尖叫。
竺欣躺在柴垛的另一侧,听见尖叫声醒了,急忙喝问:“谁?谁来了?!”
胡永光急得连连摆手:“嘘!──低声、低声……”
他返回柴门处,俯耳细听,少顷,转过身来对甄英萍说:
“我爹爹正和我老兄吵架呢!为了你!我那大哥不是好人,他专门和我老爹爹做对,凡是我老爹爹的小妾,大多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如今你被绑在这里,不是他,就是他,早早晚晚你难逃此劫。听说你浑身武功,昆仑山道家传人的鸳鸯双剑十分精堪,你绝不是一般的俗家女子,我不忍心看着你就象一盘肉,被我爹爹和我老兄糟蹋着吃掉……我来给你解开绑绳,你们快逃吧!”
甄英萍感动得泪花闪烁,她哽咽着说:
“……谢谢二少爷。你还是先给竺三公子解开穴道吧,他全是无辜受我牵连……”
胡永光没听明白:“我先帮你也是一样……”
甄英萍急切地说:“不,你听我的……”
胡永光甚觉奇怪:“我并非不想帮他……”
竺欣在柴垛那也听得明白,插话道:
“胡二少爷你既是来帮我们的,就少分辩几句吧!过来帮我!”
胡永光不明白为何好心没落下好对待,委委曲曲地过来走到竺欣身边,冷冷地问:“你穴道怎么解法?”
竺欣不耐烦地说:“你倒是先给我解开绳索呀!”
胡永光闷声不响掏出小匕刀,割断了绑绳。
竺欣又说:“坐在我背后,撩起我上衣,看见我那夹背穴凹下去一小块儿没有?”
胡永光默默地擦亮了火石,照耀着竺欣的光脊梁,赌气不发一言。
竺欣明白胡永光在想什么,好言劝道:
“男女授受不亲,甄小姐怎会让你推拿按摩?我就不同啦,甄小姐一旦出嫁,那就是我嫂子,你明白这个吗?我的二少爷!”
胡永光这才恍然大悟,伸手在竺欣后背上摸了摸。他们不知道,柴垛那边的甄英萍已经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了。
只听胡永光说:
“竺三哥,我的力气不足,疏通经络打通任督两脉我的手法还不行,你得平心静气尽力自救才是……”
竺欣说:“我知道。我自会尽力提气,借助你的手力……咱们开始吧。”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柴垛那边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叹息声。甄英萍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胡永光笨拙的手功总算帮了大忙。
胡永光歉意地说:
“竺三哥,我得走了,不然,有人发现我屋中没人会平地风波给你们带来麻烦……你们也快着点儿,我怕他们天不亮就要下手。门没有锁……”
竺欣谢道:“胡家有你这样的好心少爷,想必胡家老祖宗烧过什么有道的高香……”
胡永光苦笑道:“竺公子说笑话了。去年我曾被你们的两位老前辈绑架,知道了人世间不该以怨报德的道理。那两位先辈高人待我很好,毕竟是我父兄理数不周激起了群愤,做为胡家后人,我理该扶危救困,仁义为先,多做些好事,冥冥之中也好为他们赎免些罪孽……”
竺欣笑笑道;
“算我俩前生造化今世洪福,遇上胡二公子良知庇佑,真是想求也求不来的事……但不知二公子迄今为止从这里救出过多少好人?”
胡永光脸上一红,幸而柴房昏黑没有被竺欣察觉。只听他声音含泪,期期艾艾地说:
“我既然前来搭救你们,必然不能首鼠两端,藏一头掩一尾,使你们出离柴房又遭新祸。我知道今番将你们放走,我这胡二少爷的身份也做到头了……总之,身在胡府中做威做福,哪有以四海为家天马行空快乐?……”
甄英萍大惑不解道:“胡二公子你这话的意思是──”
胡永光打断她的话说:“我的父兄二人为了称霸一方,广收党羽,为非做歹却又不露端痕精心建造了胡府的机关暗道──即所谓螺纹密道。密道九曲连环,栽树为记。你只要牢记遇右树左拐、遇左树右拐,拐个七七四十九道弯儿,你就能找到这龙潭虎穴的出口了……”
“多谢胡公子!……”这回竺欣的口气才透出十分的感动和十分的真诚。
“咱后会有期!”
胡永光悄无声息的走了,就象他神神秘秘地悄然到来。
竺欣摸黑来到甄英萍身旁,跪下一条腿,伸手去解开她的绑绳。甩落绳索之后,竺欣犹豫了一下,扶她坐起,伸手到她的后背上,喘息着问:“可以吗?”
这话问得多余,生死攸关的时刻,解开被飞石封制的穴道已是刻不容缓,但他这一句问倒好象是洞房之夜的特殊用语。甄英萍冷若冰霜的肌肤一下子滚热起来。
竺欣在这娇美可爱的温暖女子身后,也禁不住心猿意马了。
但眼下十万火急地是要救人,任何非分的妄想和杂乱的意念都会使救人失败。竺欣知道自己精神不能集中,便不敢下手。
甄英萍温柔而严肃地说:
“三弟,我或者真会成为你的二嫂,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等着你下手呢!你的劲力比胡公子大得多,打通任督怕不是什么难事的……”
竺欣闭上眼睛,压下邪火清静意念好一会儿说:“……好,我开始了……”
甄英萍撩起上衣,竺欣在黑暗中摸到夹脊穴的板滞凹痕,以意引气帮助甄英萍冲开这凹处的气血阻滞,几道导引之后,那凹陷之处膨地弹起,甄英萍只感到一股狂热的气流象奔瀑一样冲上百会,麻酥酥地刷刷而下,经印堂到人中灌满鹊桥,流向喉头,甄英萍大大地吞咽了一口,任督气流终于顺归到丹田深处……
甄英萍松弛下来,长出一口气,放下上衣说:“这下可好了……”
“咱们冲出去!”竺欣兴奋地低声说。“我知道路径……”
甄英萍戏谑地说:“是的,你知道右树左拐左树右拐……”
“我想胡永光不会欺骗咱们。怎么样?咱们走?”
看到竺欣磨拳擦掌,甄英萍歉疚地垂下头去,欲言又止。竺欣大惑不解:
“怎么了?你竟不想逃出这魔窟鬼穴?”
“不是!是……我想夺回我的鸳鸯双剑!”甄英萍热泪抛甩,那口气浸透着舍死忘生的决心。
“这……”
竺欣竟一时无言以对,甄英萍的鸳鸯双剑的确是旷古难寻的兵刃之宝,是她的师父亲授嫡传的明证,当然不能让它蒙垢含羞。从甄英萍的处境上想,即使逃出一条命去,保住了一身贞洁,又有何用?终不能只图个人安危而辱没了本门本宗的万古声誉啊!
“我跟你一起去偷!”
竺欣此时竟忘记了自己那一对雌雄双匕也遗落在胡龙光手中,他现在完全是为甄英萍着想,瞅着窗外沉沉夜色,“偷”字出口,铿然有声。
甄英萍似乎已成竹在胸,连连摆头道:
“不、不不……。如果你一定要帮我,就请利用这个机会,独自逃走……”
竺欣一把抓住英萍的手,掏心扯肺般表白道:“甄小姐以为我会只顾自己而抛下孤助无援的你吗?今夜我独自逃出,倘若万幸苟活于世,又让我有什么脸面应对天下英雄?”
甄小姐感动地拍了拍竺的手背,轻轻抽也自己的手来,温柔地说:
“竺三公子你误会了。我让你独自逃走,是把危险双倍地加在了你的肩上,只要让他们误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趁其不备盗取我的鸳鸯双剑,这其实是请你给我做个掩护,一旦盗剑成功,不但我要感激你,就连我本门本宗昆仑派的列位师祖师兄也要感激你呢,你就是我们整个昆仑山乾坤剑的恩公!又怎会没有脸面出没江湖?”
竺欣听了这番话,自思不无道理。但猛抬头正遇上甄英萍一双晶晶含泪脉脉有情的眼睛,心里恍然大悟,冲动地抱住甄英萍的双肩,摇撼道:
“我才不信你的花言巧语!说一千道一万,你敢说你不是打算冒死给我打掩护?兵分两路,谁掩护谁还很难说,你敢说不是恪意加给我双倍的机会,让我安全逃离?”
甄英萍的玲珑双肩在竺欣的大手里颤抖,低低地垂下头去,几乎无声地抗
议说:“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你──”
“不要说!”甄英萍猛然抬头,挣脱竺欣的怀抱,凛然制止道:“我们象两个粗陋的凡夫俗子,推来让去,把生死把玩在手中自以为英雄侠义,好没意思,说良心话,我甘为鸳鸯双剑而死,是不折不扣的实话,这你能理解;我希望你能掩护我,减少几分死亡的可能,也是实话,因为鸳鸯双剑需要我弘扬乾坤门派,这你也不会怀疑。既然如此,我们还分争什么?的确,我希望你活着出去,将来同久芳妹妹连理相依,成双结对,我会含笑九泉;但谁能说我不可能背生双翼脱离胡府,与久芳妹并辔齐驱?你知道我同你二哥并无男女深情,我同他从没有象同你这样倾谈过,而且我也知道,你奔出宝光寺径来甄家祠堂看我,是别有一番情愫的,我心里的确倍感快慰,但仅此而已。倘若有朝一日,久芳妹另有所爱,而你向我求婚,我不会拒绝;但如果让我首先吐出那个字,不可能,绝不可能……”
竺欣情急地问:“心里想着那个字,也不可能吗?”
甄英萍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需要那个字,也不可能吗?”
“不可能!”
“将来倪久芳若另有所爱,也不可能吗?”
“不可能!”
“我娶你,求你说那个字,也不可能?”
甄英萍踌躇了一下,心中发狠,一口咬定:
“那也不可能!”
竺欣怔在那里,如冷水浇头,寒冰镇体,猛然间跳蹦起来,忘情地冲出柴门。
甄英萍松了口气,立即埋身在柴草内。竺欣负气从柴房跑出之后,有意无意弄出的响动,立即惊动了守夜的罗丁。那竺欣虽然冲动,但仍没忘记胡永光的嘱咐,左树右拐,右树左拐,好麻烦,好累心!倘若没有一个好脑力,只不定在哪个道口上与罗丁打斗一番就弄错了方向。怪不得胡永光在问及他救助过多少人时,只能苦笑敷衍,难以作答,因为没有逃出去的人做证,胡永光的表白又有何用?
胡龙光正在熟睡,听报告说竺欣在闯螺纹密道,心说不好!竺欣和甄英萍身手不凡,并非俗常之辈,弄不好真让他们跑出去怎么办?如果他俩一时懵懂,跑错了道口,让守在右树右拐、左树左拐的打手击毙,倒也省心,可万一这俩人脑力不凡才智过人偏不糊涂怎么办?想到这,胡龙光立即差人去唤醒胡永光,命他以胡家少爷的身份去求助府台大人外围堵截。
单说竺欣一鼓作气顺利地通过了二十九道路口,气喘吁吁,心里开始犯糊涂。再加上肚腹无食四肢无力,不免有些心虚。于是他立即就地而坐,面对月光,凝神运气,练起了辟谷功。
突然,夜空中一声怪啸,尖利而悠长。啸声落地,红灯遍起,呐喊声四面八方。竺欣赶紧收功,地面上摸到两粒石子,啪、啪两下,两盏最近的红灯坠灭,竺欣趁着暗影浓荫,放足飞奔,心想,管它是多少道路口,只要跑不错,就有到头的时候!这么想着,脚下飘忽得如轻风如幽灵,就仿佛有股神力催使着,其迅捷其流畅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终于,再无道口可跑,他已置身在荒僻的旷野之中。身后的红灯倏然破灭了,竺欣心里一喜一忧,喜的是自己逃出,再无红灯做怪,甄英萍可以放胆行事了;忧的是万一行事不周,自己已不能再为她援手……。竺欣站在荒草里兀自沉吟,拿不准该远走高飞还是回首救顾,远走高飞吧?心里情丝千重举步艰难;折回去吧?那又何必跑出来?
一向果决善断的竺欣,第一次陷入了进退两难。一向爱冲动常后悔的竺欣,又一次明白自己是上了甄英萍激将法的当,虽然后悔却又有几丝甜蜜萦绕心头,因为他们毕竟谈到了男女之间羞于启齿的那个“爱”字。
忽然,“哈哈哈……”一声怪笑,毛骨耸然。竺欣定睛一看,眼前突然降下三位大汉,拦住去路。一个黑大汉嘎嘎的声音让人后脑发麻:
“难得你小子如此命大!让我们没有白等!”
第二位白衣人尖细的嗓音怪得象扎进耳朵的一根针:“咄!既已知道螺纹道口的秘密,就没了你的活路──拿命来!”
第三位粗坛子一样的身材瓮声瓮气:
“明告诉你,我们身后埋伏着官府的兵丁,你能逃出胡府不难,但若能逃出围捕逆民的罗网,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竺欣不敢恋战,心中盘算:“我赤手空拳,劳累不堪,以一对三,怕没什么甜头可沾……”灵机一动,伸剑指朝三人身后喝道:
“还不动手帮我拿下!”
三位阻截者倏然回头,竺欣早已看准了一棵老树,腾空飞窜,藏在肥大的树冠中。
树下三人气得吹胡子瞪眼。那白衣细嗓的自告奋勇:“瞧我的……”话到人到,眨眼间他已窜上树梢站在了竺欣身后。
竺欣未等那白衣尖嗓儿站稳脚跟,又一挫身荡出树外,尤如一道弧形电光空中一闪,抓住另一棵老树的枝条,团身跻入密叶里,回首朝后瞻望,未等白衣人追来,又如法炮制荡到了下一棵树上;“白衣细嗓”自然不甘无能,也一悠一荡紧随其后,空中追逐,两人此起彼伏恪意较量,暗藏的兵丁们只好攒头拱脑,仰首瞻顾,随着一声“放箭!”,数百支箭弩嗖嗖嗖嗖密雨般泼射空中,月光下弩头熠熠,仿佛滚过一阵流星。
那竺欣早望见丛草里银光点点是打算射杀自己,估计他们一定会按照刚才的节奏单等自己荡出来的关头拉弦齐射,使自己在飞身弹跃的刹那间中箭而落,于是心生一计,故意踩动树枝做出弹足的假象,实际上慢掉一拍;那白衣人同时也发现树丛中万弩待发,为使自己不致误伤,他精明地脚下快了一拍,这一快,招来一片箭雨,半空中尖细的喊叫刺破耳鼓:
“错杀我也──”
声音戛然而止,“砰”地一声,树丛里顿时大哗。
竺欣因慢了一拍而躲过了利箭,趁树丛下一片混乱,又荡了两荡,待兵丁们重新拉弓搭箭寻找目标时,竺欣已经脱离了追兵们的有效视野。
虽然离追兵们远了,竺欣再不敢大意。他一头扎入密丛,左躲右闪,只向前,不回头。走来走去,脚下一陷,方知踩入了水边沙滩。抬头四顾,芦苇如墙,原来面对的是一条汩汩涓流的烟锁沙河。竺欣扭颈观瞧,上游处青雾朦胧,下游处朦胧青雾,隔水而望,对岸黝黑莫辩,眼前只有月色下银波鳞鳞,寒气僚绕。
竺欣不知该不该过河,正在举棋不定,忽听背后不远处有人在树丛里说:
“黑子!闻到味儿啦?──别急,出头椽子先烂!……”呼应他的是一串不甘畏缩的愤怒的犬吠。
竺欣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大约是听到了竺欣纵身跃水的声音,那追兵幸高采烈地叫:“黑子!真是好狗!”
有人穷凶极恶地喊:“去!去咬住他!咬他脖子!……”
“扑通──哗啦、哗啦……”大黑狗黑蹄乱刨,义无反顾。
竺欣又一个猛子,一口气潜出好远,待重新钻出水面换气时,不禁心惊肉跳,那大黑狗两粒恶狼似的凶眼正不错眼珠地死死盯着他呢!
四目相对,竺欣暗暗叫苦。倘若怕了这只狗,不但难以自救,传出去更是武林笑谈;但如果想制服这只狗,赤手空拳谈何容易?又一想武松尚且能伏虎,我竺欣又何惧一条狗哉?正痴痴苦想对策,那大黑狗已沉不住气,张开血口猛扑过来,竺欣侧转不及,那凶悍的尖牙已咬住竺欣饱满的肩头,一口下去,上下两对尖牙咯吱扎入骨缝,突如其来剜心剔骨,竺欣“哎呀──”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得说是狗落在水里,四蹄蹬空,无所借力,多少减弱了疯狂的力度。竺欣虽被咬,却毕竟没有丧失意识,巨痛之中,已反手卡住了大黑狗的颈下咽喉,狠命地再不松手。大黑狗窒息不过,疯狂地扭摆挣扎,四爪刨蹬掀起泼头盖脑的水浪,而竺欣使尽全部心神贯力在指尖上,使五个手指如同五个刚尖掐进黑狗皮肉,其贯力这狠,以至掐出五指**……。黑狗不松嘴,竺欣不松手,两个生命鳔在一起,在水中浮沉……。
“快看!师兄,那水上漂的是什么东西?”
“好象是一个人?”
黝黑的对岸终于传来久盼的人声。声音不大,竺欣却听得字字分明,求救的呼喊冲出胸膛:“好汉!帮兄弟一把……”
听到有人下水,象是两个人的声音,竺欣顿时感到心力交瘁,再没一点力气了……
救竺欣的这两个人,是“宏盛”戏班的师兄弟,唱老生的门宏友,唱花脸的寥宏眼,这天他们戏班是在抓早赶路,准备到镇子上或是到深门大户里唱戏,挣口饭吃,不想中途救下了被狗咬伤的竺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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