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师徒俩担心被慧明骗进寺,他关上大门逃跑,因此让慧明先进去,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也跟着进去。
我李岚蹑手蹑脚躲在门口,听见三人进了正殿,这才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后。
“喂,已经到药师寺了,你他妈的把钱藏哪儿了?”赶尸人骂道。
慧明道:“在后院的藏经阁,里面藏着药师寺上百年来的香火钱。”
“你带路!”
三人走到藏经阁,我和李岚则悄悄溜进对面的厨房,透过窗户观察动静。
赶尸人生怕藏经阁有什么机关,别再钱没到后,自己师徒二人反倒成了瓮中之鳖,见这间屋子普普通通,料想慧明也逃不了,于是说道:“你自己进去拿钱,我们在这儿等你!”
慧明连声答应,后院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切景物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那藏经阁没有窗户,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瞧不见。
过了半晌,藏经阁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赶尸人催促道:“你快点儿!别想耍什么花招!”
半天听不到回应,赶尸人意识到情况不妙,别是藏经阁里面有什么地道暗阁,这家伙就此尿遁而去。
赶尸人叫道:“根宝,进去看看。”
徒弟答应一声,哆哆嗦嗦的摸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啊”的一声惨叫,赶尸人随即拔刀在手,叫道:“根宝,怎么了?”
连问几声,根宝也没答应,十有**是遇害了。
突然间,里面飞出来一团黄布,赶尸人吓得急忙挥砍手里的短刀,这时“刷”的一声,慧明提着一把大戒刀劈了过来,赶尸人连滚带爬的躲了过去。
黄布材质轻柔,扔出来飘飘忽忽,常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什么东西来,只是赶尸人最近刚杀了人,心里终究有一丝畏惧,二来徒弟的惨叫声也把他的勇气吓退了几分,因此一上来就着了慧明的道儿,也亏得他这几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反应灵敏,否则刚才那一刀一定把他活活劈成两半了。
原来藏经阁里面藏着戒刀,慧明一进门摸到戒刀就躲了起来,耐着性子等着赶尸人师徒进来找自己,想不到赶尸人自己奸猾狡诈,自己不肯涉险,结果根宝就此一命呜呼。
这么一来,变成两个男人各持利刃在院中相斗。
赶尸人用的是一把寻常砍柴切菜的短刀,慧明则拿着一把半人多长的大戒刀。武术器械上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说的是两个势均力敌的人持械相斗,兵器长大的一方占便宜,虽然也有“一寸小,一寸巧”的说法,但那也是在使用短小丙刃的人有精深造诣的基础上。
这赶尸人偷奸耍滑,不学无术,这把短刀在他手里只能勉强防身罢了,哪里说得上什么技巧招式,双方打了不到几个回合,赶尸人身上的衣服就被削破,那把大戒刀只要稍微偏个一寸,就能把他胳膊砍下来。
别看慧明刚才一路上显得胆小怕事,窝窝囊囊,此刻面临生死关头,居然越战越勇,把赶尸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功,眼看再有两下赶尸人非被砍死不可,我心里暗暗着急,这人是杀死鄯罗和扎骐的真凶,这要是被砍死了,他二人的死就死无对证了。
赶尸人伸手入怀,我知道他又要故技重施,果然左手拿出一个类似小竹筒的东西,向前一抛,一股石灰顿时散开,慧明机警老练,一个闪身,石灰没进眼睛里,却把他呛得连连咳嗽,赶尸人趁机从后门逃走。
我见赶尸人逃跑,惶急之下就想追赶,李岚一按我的肩膀低声道:“就算追上了打不过他,放心他跑不了的。”
我一想这话不错,我双手被缚,李岚一介女流,就算追上了也斗不过手拿短刀的赶尸人,况且慧明就在外面,我们这一追,非给他发现不可,说不定还会杀了我们灭口。
慧明见追不上赶尸人,自言自语道:“哼,老妖婆请的人倒挺厉害,要不是老子心思机警,就被这一老一少送到西方极乐了。”
说完走进藏经阁,里面传来一阵声响,随后听到慧明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在柜子里住了十几年,今天徒弟我给你找了个伴儿。”
我一惊,藏经阁里面还有别人?
什么住了在柜子里住了十几年?
随即想起柜子里面那具骷髅,那具骷髅就是慧明的师父?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我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的说道:“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不料我自得之下,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慧明随即大叫道:“什么人?”
李岚拉起我冲出厨房,撒腿就跑,慧明提刀在后面追了过来,我身上带着镣铐行走不便,
眼看就要被追上,李岚低声道:“我去引开他!”
说完,李岚和我在岔路口一左一右的逃跑了,慧明跑到路口,犹豫片刻,就朝着李岚追了过去。
他见李岚是个女人,以为好对付,殊不知我双手被缚,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他手里有刀,李岚打不过他,这可如何是好。
我一着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一双苍白如同枯枝一般的手爪,从我后脖颈摸上来,然后一点点的沿着我的皮肤向上,一直爬到我脸上。
最后那尖利的指尖,生生的挖进了我的眼睛里。
“啊,”剧烈无比的疼痛,我立刻全身抽搐着,拼命的挣扎着,嚎叫着,双膝跪地,手捂着脸,不停的嚎叫着。
黑色的血液从眼眶里滴落,沾染了整个手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能有视觉。
我只知道在我最后还有知觉的一瞬间,我猛然的扭头,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衣,就这样趴在了我的背上。
无比的疼痛和窒息,我张着两只滴血的眼睛,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根插在我嘴里的舌头,全身都抽搐着,颤抖着,最后渐渐的,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视野,永远的停留在了那张无比苍白和恐怖的面皮上。